于是小狗不知从哪里掏出两张烫金的票券,将精美的小卡放在洮箐手上:“那就下周吧。”
洮箐看着卡片上熟悉的卡通形象,有些忍俊不禁:“好啊,原来你是有备而来。”
“那又怎样,你的承诺实现了,我的愿望达成了,这是双赢。”
“我就说吧,你一定会赢。”小狗振振有词。
“你这是强词夺……”
理字还未出口,一股战栗感便从洮箐的头顶顺到脚底。
那是一种被凶猛的掠食者盯上的感觉。
“怎么了?”
见洮箐脸色突变,蒋泽昀问道。
“没什么。”
洮箐放开灵气探视四周,却见方圆百里内毫无异常。
连她都忍不住感到忌惮的存在,会是什么?
洮箐还来不及思考,就感到肩上忽而猛地一轻。
不好!
那是她放置在殁猫身上确保它和郁珍珍安全的警示环。
他们遇到了危险!
洮箐再顾不得那迥异的忌惮感,向殁猫所在的方向奔去。
可一股强烈的心悸袭来,她的世界陷入满是重影的碎片,失重地旋转。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搅碎人的脑子。
伴随着轰鸣声而来的是分筋错骨般的血肉撕裂感,洮箐挣扎着起身,却又踉跄地摔倒在地。
痛,那仿佛将魂魄击穿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
几息之间,几乎将她拉回永夜的封印。
“你怎么了?!”
蒋泽昀搀扶住几乎滑落在地板上的洮箐,神情焦急。
“封印……”
洮箐喃喃地说。
她猛然意识到,那令人胆寒的家伙窥视的,是她的肉身。
对方对着青色结界奋力一击,封印动荡之下,让她的魂躯差点消散。
幸亏封印依旧牢不可破。
一击未成,那于暗处窥探的家伙也并不恋战,隐匿身形迅速消失在深深的海沟中,显然深谙水性。
“什么封印?”
“你到底怎么了?”蒋泽昀焦急地问道。
洮箐还未从剧烈的灼痛中回过神来,就感受到殁猫的气息轻轻一颤,而后几近断绝。
与之一起消散的,还有它的魂魄。
“殁猫出事了。”
她来不及向蒋泽昀解释,只能挣扎着起身,深深呼吸着压下那侵入骨髓的碎裂感,向发出警示的灵气奔去。
冷风从大开的窗户中灌入房间,与门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掀翻满室狼藉。
四周的一切在洮箐身侧化为虚影,只剩卷曲的风四处逸散。
阴暗的小巷中,浓烈的血腥味将空气沁得粘稠。
顾英舫职场性骚扰一事愈演愈烈,在郁珍珍的坚持下,越来越多的女生加入了声讨的浪潮。
她们或是分享同样的经历,或是安慰着素不相识的彼此,浪潮中的呼喊越来越大,誓要揭开许多人面目可憎的嘴脸。
一边是洮箐夜夜噩梦的精神摧残,一边是周明薛步步紧逼的司法制裁。
被逼入绝境的顾英舫恶从胆边生,试图高价买下郁珍珍的性命。
“杀了她!杀了那个兴风作浪的女人!”
“即便是要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一百万不够,那就三百万、五百万!我要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他们看看,和我作对的代价!”顾英舫呲目欲裂。
在顾英舫看来,郁珍珍便是一切祸端的源头。
而密切注视着顾英舫一举一动的殁猫,为了保护郁珍珍,与被雇佣的杀手鏖战一场。
不同于殁猫和灵猫木棍儿生来的水火不容,一定要你死我活。
殁猫和它牵挂的人是此消彼长,你强我弱。
怨愤越是强大,爱就越脆弱。
一点点带着恨的黑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就足以杀死郁珍珍这样成长了二十多年的灿烂生命。
所以殁猫不敢放任自己强大,只能凝神敛息,化作一只平平无奇的黑猫。
可一只猫儿而已,就算再厉害,又拿什么抵挡心怀不轨的杀手?
洮箐穿过数具被狰狞爪痕攻击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巷子的中央蹲下,抱起倒在血泊中的殁猫。
小小的殁猫没有了往日的乖戾与冷漠,它的眼睛半睁半阖,竟然十分罕见地凑向她的掌心,发出呼噜呼噜的低语。
“不要睡。”
洮箐说,“你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珍珍……】
殁猫漆黑光滑的毛发沁满了血液,洮箐染上满手猩红。
明明是温热的液体,却冰冷得叫人绝望。
已经渐渐模糊了神志的殁猫把洮箐当成了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它呓语着,碧绿的眼睛慢慢失去聚焦。
【珍珍,我没有哭。】
【那个人用烙铁烫焦我的身体,用锥子扎穿我的眼睛,我都没有屈服。】
【我只是好想你。】
【好想……】
【再被你抱一下。】
洮箐像拥抱珍宝般环抱着殁猫,用尽全力填满那具空荡荡的躯壳:“你再坚持一下!不要放弃。”
她的毛衣渐渐被血浸湿,狼狈得一塌糊涂。
【珍珍,和你在一起,我好幸福……】
仿佛是再次回到令人安心的怀抱,殁猫慢慢闭上双眼。
洮箐轻轻抚摸殁猫的脑袋,不忍再出声惊醒它最终的好梦。
殁猫的血液在她胸前缓缓晕染出一朵鲜红的花,可那花写满了凋零。
洮箐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那个最后的怀抱,直至殁猫在她的怀中坍缩成一团黑色的雾气。
“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
望着那快要寂灭的黑雾,洮箐说:“你的仇,我替你报。”
她在逼仄的巷子中抬眸,双眼燃起的金光几乎化为实质。
夜幕降临,她幻化成风,往殁猫记忆中的居民楼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