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谭绕着白湘舲走了一圈,咽下最后一口鸡腿和油酥饼,扯着白湘舲的腮帮子,说:“愁死我了,这些天我就在想,我回去还不得躺你旁边。活蹦乱跳的,怎么不早点来,害得我两只眼睛差点累劈了,每时每刻的盯着那破车,对了,你跟九王爷一起就没埋出点郎情妾意,他是不是也来了,赶紧让他找人盯着,我现在就要闭眼。”
镜谭拉径直向湘舲身后走,刚刚钻进她们的马车,呼噜声就不紧不慢的传了出来。
眨眼间,湘舲脸都白了,李岚还在车上,她伸手去撩车帘,正好搭在一双温热的手背上,两人几乎同时,将车帘撩开。
眼波如电,直击心原。
湘舲心紧张的嘣嘣跳,她以为自己想开了,能做到无动于衷,但触到李岚的身体,如遭雷击,浑身酥麻,脑袋了瞬间闪过的全是那晚的唇齿相依,按捺不住的欢欣雀跃,就差一口把人吞了。
她赶忙抬手向上,给李岚将门帘全部打开,李岚面色宽然,见湘舲碰到自己慌张的样子,十分可爱,不免起了丝丝邪念。
李岚不疾不徐的弯腰跨出马车,向湘舲伸出手,心里美成了一朵花,脸上有隐隐笑意。
湘舲目光回避,视死如归将手递了上去,两袖之下掌心触碰,那份悸动将两颗心同时波及。
李岚跳下马车的一瞬间,身子一歪,故作不稳,直接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中,一触即离,意犹未尽。小心思昭然若揭,得逞后嘴角止不住的收紧。
湘舲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杀疯了一般,在胸腔里撒欢,李岚故意蹭她,颤栗感如附骨之疽,把她从里到外搅得一塌糊涂。
不管如何,她都不断的提醒自己,这点诱惑算什么,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也绝不能趋于淫威之下。
说来可笑,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的,只此一人,没成想对方却还不领情,那表情像要杀人。
李岚皮子一紧,将八分邪魅收回六分,又变回风度翩翩的禽兽摸样。
借暮色最后一点余金,李岚侧头向她望去,紧张到抠手指的窈窕少女,明艳之中不乏英气,
她心无尘埃眼睛都透出亮来。
湘舲审视眼前的男人,他背着光站着,手有意无意的按在伤口处,脸颊全部遮在阴影里,那八分正两分邪难得的可怜起来,如今脱下锦衣华服,在这乡野荒地,他像酒一般让人上瘾,让人迷醉。
她暗自好笑,仍装的冷漠,说:“王爷舟车劳顿,身体欠安,不如早些休息。”
“你想躲到什么时候?”李岚拧着眉头,一步步逼近:“那天你为什么漠然离开。”
“想走就走。” 湘舲不动生色,淡淡的回应:“什么时候的事,还捡起来问,问你自己啊?怎么,腿长我身上,走之前还要跳段舞让您开心一下再走吗?
“我那天说的话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岚玩色已经收敛,越发严肃凝重起来,“那天不听我说,现在也不许我解释吗?”
“明白,当然明白,九皇叔又没说错,需要解释什么?” 影子已经盖下来,湘舲喉咙发涩,这好看的男人咄咄逼人起来,也挺让人无奈。
“不食人间烟火的九皇叔,也思凡了吗?”湘舲调侃道:“九皇叔眼下想娶我,怕是要冥婚,毕竟我已经和那夜的情郎埋在雪嚎沟里面了。”
“幼安!”李岚轻轻后退,他觉得自尊心一再被蹂躏,湘舲突然翻脸,他主动示好,求和她都无动于衷,他现在才细细回想那天,他发现她时,他究竟和驰衍在说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说起她的手?
湘舲茫然转身,表情和姿势拿捏到位,“王爷累了,我去搭帐篷。”
“她那只手是我见过最丑陋的,可是她的心却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两种极端体现在她一个人身上,既让人爱,又让人疼,我爱她的残缺,就好像为我一个人打造一般,专属于我谁也不能夺走。”李岚急切的脱口而出。
湘舲一下子怔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多么动人的情话,他说爱她,却是从他和令一个人的对话里听来的,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万箭穿心,她所求不多,只许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听他亲口对她说‘我爱你’。
她执着于这句话,也无非是她伤残之后不自信,让她对于男女之情太过于卑微,那根手指更是逆鳞。
她要的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可如此一来,她感觉自己跪在地上,等着被李岚拿爱来砸。
她鼻子一酸,眼睛火辣辣的疼起来,迅速转过身,将手指举到李岚眼前,“我知道我并不完美,这根手指成了我得梦魇,我们在雪嚎沟算什么,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人,你却当着令外一个人的面,讨论我的手如何丑陋,你不觉得你在践踏我的自尊吗?”
“你让我怎么想,就连这你爱我这件事,我还得听墙根去听你和别人说,在你心里,就没瞧得起我,谁要你施舍,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很高尚吗?”湘舲面色惨白,声音如常,但仍旧保持该有的风度。
李岚算是被湘舲说蒙了,他以为他解释完,会是一个吻,再不济也是个拥抱,冰释前嫌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