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一度认为她疯了,傻了,自尽了。
而且也正因这件事,她议亲艰难,只有三皇子一番慷慨激昂的求亲言论,最终打动了右相。
湘舲气卸了五分,紧接着心痛剧烈,仿佛掏出个洞,嘴唇麻木一点点没了知觉,耳边一阵蜂鸣。心口急剧抽缩,咳出一口鲜血,登时头晕目眩,镜谭扶住她。
白湘舲挑衅的勾起嘴角,留有余笑:“有生之年,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三皇子盛怒之下,怒不可遏直接掐住白湘舲的脖子,油腻滚烫桎梏着她的呼吸:“给脸不要脸,你阖府上下的脑袋都在本王一念之间,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我想要什么证据,就有什么证据,说你什么罪,你就得是什么死法?我可以送任何一个人去和亲,你以为非你不可。”
有那么一瞬间,白湘舲感觉自己好似在做梦,浑身发冷,越是极力掩藏,越是难以忍受。
白湘舲顽劣的略带些嘶哑的声音:“你厉害,你全家都厉害,我好怕呀,三郎饶命。”
“哈哈,哈,哈……”
“疯了,真是疯了。”三皇子嫌恶的松开手,退后。
话音刚落,一个人急忙跑进来,在三皇子耳边说了一句话,三皇子脸色都变了。
“九皇叔?他怎么来了?”
三皇子在气头上,却因这个人的到来转为惊惧,眉尾的肉一抖一抖的。
斜阳渐沉,绯色霞光在门扉边探头进来,一个人背光走来,清冽果香跟着长驱直入,将湘舲周身的血腥气冲散,肺腑充盈,却指尖冰凉。
竹月色的交领缺胯袍罩在身上,褶皱恰到好处的展现他的漠然,云纹在衣袍上若隐若现,深湛的黑眸中熠熠有光,与眉相互呼应,乍一看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再一看他见湘舲正在看他,冲她挑了下眉毛,霞光烧了满堂,映出人金色的轮廓,湘舲扫过他莹润饱满的嘴唇,在轻启的窄缝中,看到些不浓不淡的冷意。
他手中依旧握着那把玉扇,扇柄一侧拇指下一道浅痕,显然经常磋磨。
私底下长安城的小娘子,聚在一处讨论的也无非是,谁的鼻子高挺,谁的手指修长,谁的眼睛锃光瓦亮,谁的肩宽腰窄手感上乘,谁的兄弟姐妹好相与,谁的性情妙趣令人魂牵梦萦,好像嘴上说着人就已经嫁过去。
别看李岚走到哪都让人退避三舍,但大家幻想最多的还是这位九皇叔,年二十,未娶妻。都想被祸害,却也惜命怕被祸害死。
“唯有岐国李九柠,可与之相配。”北燕第一美人曾亲自来岐国求亲,李岚一改常态,同游三日,以礼相待,最终以两个字“无感”婉拒。
人无完人,若说李岚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那可能就是她母亲,太妃裴婧,心智如同痴儿,常常抱着儿子,叫阿爷。
裴婧的哥哥裴定钲,也曾位列宰相,大儿子裴瑾楠娶了皇后的妹妹韦如娇,长女裴汶君嫁给宇文逸才,次女裴汶湘嫁给湘舲阿爷的弟弟白简庭,最小的儿子裴瑾中的妻子早亡,只留下两个儿子。
家世显赫,十五岁奉旨组建九钦师,三年时间在岐国边疆参与大大小小几百场战事,进一步稳固岐国军事。
三个月了,湘舲从没见过他,刚刚在梅园还遮着脸,现在来给她撑腰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李嘉同迎上去说道:“九皇叔,您放心,相府已在掌控中,只等证据齐备,即可定罪。”
李嘉同平日里最怕他九皇叔,不光他会怕,很多皇子公主都怕,这位脾气怪得很。
她原来怎么没发现傻憨憨的人也有两张脸,让湘舲觉得难受,她如今面对外界也是喜怒无常,不知道用哪一张脸来面对。
李岚被湘舲盯得有些不自在,半侧身过去对李嘉同说道:“无凭无据,圣人都未下定论,你也敢站在相府耀武扬威,谁给你的胆子。就算右相去了,白氏岂会容你随意欺辱她们孤儿寡母,你如此相逼,到底为什么?”
“李嘉同,这背后可有人指使你?”李岚知道幕后之人一定会来相府找麻烦,但他没想到是李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