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想他了。”玛玛露委婉地回道。
“如果你当初可以坦诚一点……”白令还带着未散的情绪,“告诉他们,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们会另寻人选的……”
“公而忘私。既然我是最佳人选,那就不该逃避,其他人来这里也不知会怎样。在我们到此之前,谁都不了解这个家族。”
“是啊,谁能想到那只可怕的巨兽实际上是……”白令顿住了,看来她也深刻体会到了罗尔罗培性格上的反差,而后浑身一抖——似乎不是好的念头。
“……罗尔罗培难道是那种对外强硬对内柔软的人吗?”雪心也觉得奇怪。
“家族的成员总是很矛盾的。”玛玛露感慨道。
她们共读完那封信,信中谈到凡恩姆特的落寞:他在远行探险归来后,再难见到在阳台上等他的玛玛露;在广阔大地上得到的奇妙之物,也始终少了一位见证者;在突发奇想后兴致勃勃地奔在路上一半,后才想起倾听者已经相隔千里了。
可能就如罗尔罗培说的那般,“遗憾”,爱是难能可贵的东西,但这并不能与羽族的安危相提并论。
“如果单论人的话,你肯定还是会选他吧。”雪心指的是玛玛露的发小。
“罗尔也没什么不好的。”玛玛露说,“我和他相处至今都没吵过一次架,就这一点,比凡恩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她还记得发小到底惹毛过她多少回,两人死倔硬磕后又相互惹对方生气,在某一天又莫名其妙地和好。
凡恩姆特的脑回路总是如此清奇,他好动又直率,他的心也自由而热情,没有什么能束缚他,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热爱的感觉付出一切,那么,除此之外的一切就被全然抛之身后了。他并不薄情,只是喜欢波澜壮阔的生活,无论悲喜,都会成为他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他人的期待与情感,回应总是迟钝且难解的。若非二人从小到大一同成长,就难知对方真意了。
可他还是无法察觉到玛玛露的心意。一辈子做个怀着冒险梦的纯粹之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或许当初也抱着心灰意冷的“不适合”之想,才同意了联姻任务。玛玛露心情复杂,她不想再去比较两个人,可这样一提,又烦躁起来:凡恩姆特的举手投足都十分吸引她,从小相伴的情感自然难以割舍。凡恩他活泼而好动,总是元气满满地对着她傻乐,有着会逗人开怀大笑的单纯心思。罗尔则阴郁而细腻,时常陷在痛苦的过往中,他被命运所玩弄,性格软弱却拥有强大的力量。
她还记得,“伊恩玛那姆”诞生那日,她盯着紧张的罗尔流冷汗且苍白的皮肤,却想起了凡恩健康且小麦色的皮肤。他很健美,罗尔则很消瘦;他喜欢弓箭和舞蹈,也爱到处冒险;罗尔喜欢阅读和做饭,也踏上过长远的旅途……不,不能再想了,重要的是当下。她猛然一惊,罗尔罗培这般迁就她不是没有道理的——“遗憾”。罗尔从来不向她强求什么,佩特黎的声音却从脑内幽幽地响起:“……我也要保护他的真心不受欺骗和辜负,你最初想玩弄他的想法令我警惕。”
“不,我没有想玩弄他!”她在心中呐喊,如果罗尔喜欢上了她,而她就算不喜欢也得乖乖配合,“罗尔却为我不得不和喜欢的人分开难过,他是个那么温柔的人,他会自责的……”既然都结婚了,她不能再想着以前!而且她是代表羽族来面对家族!玛玛露下定决心,顺手朝桌子一拍,吓得两只小雀一惊,“玛玛露绝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们窃窃私语起来。
在玛玛露走后……
罗尔罗培下了楼,钻去人堆里,拒绝了仆人伸来的手,坚持要自己搬一些远超于他体型的大型箱子。他用瘦弱的化形轻松搬起那堆跟承重柱差不多大的货物,看起来有些奇妙。
佩特黎不可置信地指着身后的一堆货物,叫道:“这堆全是食材?!”他面前一脸无奈、身着汉服的猫人点点头,猫人说:“如果您是要问那些防御装置,那得等陈大人到了那边之后,才能送来。”“就是说他不是在回来之前订的吗?!”
“对。看来两位大人的沟通出了差错……”猫人的答复让年轻的执政者又开始苦恼。
“杰米还在边境布防呢……这样我怎么跟他解释东西没到啊……”佩特黎头痛起来。
但罗尔很高兴,他又可以做新菜了。
夜晚……
“我看完你的报告了。”佩特黎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眼下,单膝跪地待命的、金粉色头发的工作装人偶——妮亚罗抬起脸,询问道:
“那玛玛露的情况……”“不用管。你又擅自偷窥家里人了是吗?”佩特黎嫌弃又无奈的声音,“比起那个,妮亚罗,我需要你完成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