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还是戴罪之身,陛下着令着随同三殿下一起回京,论罪受罚。
这趟回京,众人以为最忐忑恐怕应该是三殿下。
即使亲自前往前线,大破敌军,立下军功,但这场战事的扩大,到底源于孙家在西北的不作为,三殿下和孙家在外人看来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孙家获罪,难保不会受牵连,毕竟天威难测,天家无情!
当所有人都替三殿下操心时,回程途中林诤却见三殿下一副淡定自若,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太子如今攒足了劲儿,想趁此事给您添堵,您还如此冷静,可是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了?”
三殿下坦然一笑,答道: “没有!孙家这些年一直行事不端,我也没少敲打过,但我知道,只要我在朝堂上尚有一席之地,母妃在后宫盛宠不衰,他们就有依靠,就很难真正循规蹈矩。若能因此次之事获罪,断了他们的念想,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那殿下是打算不管孙家了吗?贵妃娘娘那里该如何交代?”林诤担心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血脉至亲,并不是想割舍就能彻底割舍的,就像他对林柔一般。
“毕竟是母妃亲族,我能做的便是尽全力保住他们的性命!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若母妃真的为我着想,她应该能明白的。”
“殿下明智!”闻言,林诤心中也踏实了许多,庆幸自己追随的是一位明主,林家不用担心他日会成为和歹人同流合污的同谋。
军队快马加鞭一路南下,不出半月便到了京城。林霜南下顺路回了趟晋阳
阔别数年,重新回到这个满是回忆的地方,林霜心中感慨颇深。
“小玉,我们去后山看看吧!”后山有顾清的衣冠冢,小玉明白林霜心中所想,于是准备了些祭祀之物,遣退了其他人,独自陪着林霜前往后山。
“小玉,你去旁边等着!”小玉放下手中物品后,很默契地站在远处守着。
林霜独自一人,望着顾清的衣冠冢,眼神中重新有了光亮。
这里不再是她缅怀过往,思念顾清的地方,她已经重新找回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未来就算再多坎坷荆棘,但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林霜一边拿出小玉准备好的果品摆在地上,一边说道:“我和你很快就会新的开始,往后我的生命中终于重新有了甜味,再难走的路我也陪你一往无前。”
收拾好了心情,林霜便命车队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顾正。
顾正安排好军中事宜后,带着厚礼到了林府。
马车缓缓停下,顾正用手掸了掸衣角,快步下车。
如今顾正也算是林家名正言顺的未来姑爷,门房见到顾正的身影,不敢耽误迅速迎上前去,恭敬有礼将顾正引至了林诤的书房。
二人相见后,互相拱手施礼寒暄了几句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你可知,三殿下打算请旨,让贵妃娘娘收小妹为义女,賜封郡主,往后林家便和三殿下绑得更紧了!”林诤将一直压在心底的顾虑告知了顾正。
“这算是天家恩典,怎么看都是喜事,将军为何忧愁?”
林诤闻言有些不喜,顾正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心中有几分怒气,直言道:“顾侯爷,众人皆知你乃太子门下,若林家彻底和三殿下绑在一起后便再无退路,那该如何跟太子殿下交代,他日若你我无奈纷争,小妹又该如何自处?”
顾正很感动,林诤一直都不愿将林霜当做棋子,不愿她处于两难境地。
于是耐心地解释道:“林将军,我何时告诉过你,我乃太子门下?我顾正一生忠君爱国,所行之事,皆为国为民,我何曾为太子殿下谋过私利?”
“那当年你助太子打压孙家势力,作何解释?”
“难道林将军认为孙家是被诬陷的吗?孙家所为,忍得民怨沸腾,我出手有错吗?”顾正不答反问。
“那你素来和太子走的亲近,常往来于太子东宫又怎么算呢?”林诤继续追问。
“太子乃陛下钦定的未来之主,他为君我为臣,臣拜君有何不妥?”
“莫非你是假意归顺太子?”顾正言之凿凿,林诤却甚是不解,将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顾正无法将自己的真实打算全盘托出,对林诤的质疑没有否认也不敢承认,只敢给一个承诺。
“将军慎言!我所作所为无从解释,但我无愧于心!今日我可承诺,来日绝不会让霜儿为你我陷入两难,更不会助纣为虐,此生我只为公平道义而活。”
是啊!自己汲汲营营,一心为还顾家清白,不就是为了还这朝堂、天下一片清明道义吗?让忠臣良将不该枉死,奸佞小人不该逍遥法外。
有了顾正的这番保证,林诤心中稍安,再次提醒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往后你务必一心一意对待小妹,若敢让她伤了心,我必和你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顾正点点头,算是应承下了。随后顾正前往林霜的院子,和林霜闲聊几句后便回了侯府。初回京城,还有太多未了之事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