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被围起来的人群里有男有女,还有人在说话。
初时,谢从安只觉得那几件衣裳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眉头蹙起,直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其中飞跃下去。
凝绿与寒烟两个含泪而视,正是慌乱惧怕、无可奈何之时,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凭空出现,挡在了身前。
“怎么回事?”谢从安转来问道。
认出主子的瞬间,两人的面色一松。寒烟指着对面恨道:“他们欺负倾月。”激动的样子不假,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奇怪。
谢从安并未着急应对,而是认真将她端详了一回。
寒烟虽美,打眼瞧去却十分冷淡,正是因为她肤色白的似玉,凸显了这份气质。
此时那右边脸颊上赫然印着个红红的掌印,比她的脸颊还要大上许多,颇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意思。仔细再看,她唇角也有渗出的血迹,显然对方动手时是用足了力的。
一旁的凝绿虽然好些,但她怀里抱着的倾月却是在瑟瑟发抖。姐妹两的衣衫均有破碎,凝绿的手臂还裸着,上头有几枚青紫指痕清晰可见。饶是如此,她还是搂紧了怀里的倾月,显然是在用身体在为这个妹妹遮着什么。
熟悉的屈辱感瞬间冲上脑门,谢从安顾不得再看,狞笑着转去对面。
三五男子,打扮的人模狗样,流里流气,目光不善,或说是放肆也不为过。
前头的几个正对着她上下打量,见到了她的笑容,反而交换了视线,笑得更加猖狂,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些流氓的气质,比之当日的张庐都不遑多让,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念着:“都来了琉弘馆这地方,难道还是什么良家女子?装那样子给谁看!”
谢从安分神望向几人背后的小楼。
上头悬着的招牌正写着琉弘馆三个鎏金大字。牌匾下站着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子,都在探头探脑的望着此处,姿态却不同于一般妓馆招揽生意的模样,多是勾头缩脑的,瞧着似是害怕,肢体也不大自然。
“他们胡说!”身后突然传来寒烟的声音。
她人已行到了谢从安身侧,伸出手来想要护着主子,却激动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方才有人亲眼看见的!月儿是被他们硬拖过来的!”
这冰雪似的美人,此时说着话泪水已淌了满脸,应是方才受足了委屈,这会儿忍不住爆发出了。
对面的流氓却叫喊起来,还在不停煽动众人:“你这贼娘子不要胡乱栽赃!她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我们是见她迷了路,好心帮她寻人罢了,怎么还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大伙倒是看看那最毒的妇人心!”
那几个猪狗一般的人,偏生摆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又是拂袖又是摇扇,看得谢从安牙根直痒。还有个将她从头到脚的看了好几回,撇着嘴摇头晃脑的评论着:“女子与小人最难养也。”
最后这句话直接点爆了谢从安的怒火。
她笑着撸起袖子,咬牙切齿道:“今日当真是了,承蒙各位,路过相助,我,便也好心,让你们认识认识,什么,叫做,真,小,人。”说罢朝那几人身后的两个打量情形的一并通知到了:“若要道歉,这便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们都还是不肯开口,那我便要一起打了。”
面前三人听了这小小女子狂妄自大的一番话,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后头躲着的两个是附近混久了的喽啰,自来都是跟着富贵人身后蹭吃蹭喝的玩意儿,此时瞧出新来的这个非富即贵,亦非常人,便有了几分想要躲入人群的意思。
只可惜,谢从安已经动手了。
她唇角微挑,足尖点地。
人群似有厉风忽然闪过,如同迅雷。男子猥琐狂妄的笑声随之戛然而止,惊爆一声:“血!血!”
左边那个突觉得脸颊痛痒难忍,伸手摸了一把,顿时吓得丢了纸扇,也跟着嚎叫起来,“血!血!”
旁边两个也跟着只哇乱叫起来。
“你敢!你怎么敢!”
三人找准谢从安一齐扑来,想要捉住那道在身遭飞速穿行的影子,却皆被她轻巧利索的躲开。
手中匕首的锋利简直让谢从安喜出望外,尺寸大小也很趁手。她拿捏力道,穿梭在三人之中,只破衣衫却不伤人,偏偏一层一层的慢慢划落,拖沓之意,皆在折磨。
围观者就看着这三个男子被吓得哎呦乱叫,少女的身影却在其中穿梭起舞。
她生来貌美,衣裙和长发时不时随着动作和风扬起,便似一只随风而舞的蝶,渐渐看得人屏住了呼吸,有些甚至随着她的动作喝起彩来。
不一会儿,这三人的衣衫都被划得稀烂。
他们就像是被无形风力围阻的蚂蚁,处处被那影子制肘,只能在原地打转。纷纷的叫喊声中,其中有个还在大声求救:“孙离、王峰,快来救我!”
再看方才躲在后头的两个,此时正朝着三个女子的方向低头跪地,竟是动也不动,那姿势瞧着,好像是在忏悔赎罪似的,瘆人却又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