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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佩妮姨妈见到哈尔时,空气凝固了。她张了张嘴,努力几次才重新找回了声音:“你是谁?”
“我是哈尔.波特,您好,佩妮姨妈。”哈尔微笑着说。他递过去蛋糕,她没有接,是达力一把抢了过去。
“不,不许吃——达力!”
“我要!”达力趾高气昂地嚷嚷着,缩到客厅里打开包装盒,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来回打量他们。
佩妮姨妈顾不了许多,她捂着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颤抖着问:“你来带他走吗?”她瘦长的手指戳着哈利的鼻尖,神色复杂,厌恶又害怕。
“或许您可以看看这封信——”哈尔拿出信纸,下一刻就到了佩妮姨妈手上。哈尔很怀疑她有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字,因为她一秒不到就冲他大喊大叫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怪物!这一天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小子!”弗农姨父从房间里冲出来,涨红了脸朝哈利咆哮道,却在瞥见哈尔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哈利断定他们知道些什么,关于哈尔,关于他的父母,甚至魔法世界。素来厌恶这些奇怪事的佩妮姨妈,竟然还同魔法界有关联——她从没提到过。
“您好,弗农姨父。我是来通知你们哈利要到霍格沃茨去上学。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哈尔眯了眯眼睛,若无其事地回答。他双手插着口袋,魔杖在他的指尖翻转着。
哈利很佩服他这么镇定地站在比他宽两个身子,高小半截的姨父面前。他悄悄抬起眼睛,和偷偷朝这边看的达力对上视线。达力猛地缩了回去。
“我们不会允许他去的!”弗农姨父咆哮道。他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可是哈尔只是站在那里,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必须要去。”他看向佩妮姨妈,咬字很重,“邓布利多教授说,你看到信就会明白。”
“我们已经给他联系了石墙中学,他会在那里上学,然后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佩妮姨妈冷冷地说,她把信纸折起来塞进围裙缝里,“至于你,你爱去就去吧,不要来打扰我们。”
“为什么——”哈利着急起来,他想问个缘由,可是哈尔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对不起,你让自己的儿子去斯梅廷,让哈利去石墙中学?”
他扫了扫正对着玄关的楼梯,储物间的门半开着,上面的锁很显眼。这让他压着的火一下窜起来了。
“嗯,还让他住在储藏室里。”他笑起来,“你们对他可真好。”
“如果不是我们他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佩妮姨妈喊道,“一点都不懂感恩,和你爸妈一样的怪胎,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
提到父母,哈尔觉得确实不用多说了。
姨妈停止了制造噪音,因为一根魔杖指着她。
“你提醒我了,我必须感谢你,因为哈利还活着。”哈尔举着魔杖说,“但除此之外,我们可没什么好说的了,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们把他关进储藏室?感谢你们不给他吃饱饭?感谢你们由着儿子欺负他,根本不把他当人看?你要是不想养他,干嘛不送到福利院去呢?”
“把那玩意儿收起来!”弗农姨夫脸色发紫,挡在佩妮姨妈前。
“别命令我,”他冷漠地说,“我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待哈利,她会怎么说?哦,你也可以尝试报警,还是说你们愿意以虐待儿童的罪名去警局走一趟?”
他指了指偷偷摸摸蹲在电话机旁的达力。小巧的电话柜子挡不住这样的庞然大物,显然,和哈利比起来,达力是营养过剩了。这更让哈尔生气了。佩妮姨妈立马扑了过去。达力痛得大叫起来,他没被哈尔的魔力伤到,反而是被佩妮推了个屁股墩。
(哈利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他望了一眼正在检查达力状况(达力好得很)的佩妮姨妈,转头对弗农姨父说,“我为我刚才的失礼道歉,姨父。但你们最好在说话前记住一件事——我不是哈利,也不是那种在街道上踢球,逗猫踢狗,带着脏兮兮衣服回家找妈妈的小孩。”
“到沙发上去。”弗农姨父涨红了脸,他嘟囔了句什么,哈尔没有听清,想来也不会是好话。
他们坐在沙发上,经过一番乱七八糟的交谈,在少量的良心,邓布利多的要求和魔杖威胁的三重约束下,双方勉勉强强达成了一致。佩妮姨妈不时抽泣几声,连一声再见也没有说就躲进了房间里。而哈利在这次交锋中得到了一间废旧卧室的使用权。他们在弗农姨父的眼皮子底下匆匆告别,约定九月一号一起去国王十字车站。
“别忘了写信。”哈尔提醒他。
“嗯。”哈利低低地应了一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看着哈尔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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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德思礼家的最后一月过的并不愉快。哈尔那天的态度让德思礼夫妇很恼火,尽管他们不敢当面表现出来。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任何人碰到德思礼这样又吼又叫都会生气的,哈尔又不用指着他们过活,犯不着像他一样受气。
这样一闹,他唯一的好处是禁止接近德思礼一家,于是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研究课本,再和哈尔写写信。说实话,哈尔的路西菲尔帅气极了,哈利有些心痒痒。可能是渴望流露的过于明显,海德薇狠狠地啄了他一下。
他开始期待和哈尔一起去霍格沃茨。
达力整天趾高气扬的穿着斯梅廷礼服,勾着哈利也想试一试自己的袍子。可是,在德思礼家他当然不能披着黑袍走来走去,他还得穿着达力的破衣服晃荡。
九月一号,他早早起床,拎着行李,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当敲门声响起,哈利立刻冲过去开门。哈尔站在外面,一手提着猫头鹰,刚要敲第二下。
“该走了,哈利。”
“好嘞。”哈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拖着行李,大步向前走,把德思礼一家,碗橱柜,石墙中学统统留在身后。
十点半,他们到达了国王十字车站。
哈尔领着他穿过第十与第九站台中间,深红色蒸汽机车就在眼前。他们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就把行李搬上了车,因为哈尔对两个大箱子都用了减重咒。
“我觉得缩小咒会更好些,可是一不注意的话就会漏了箱子里的东西,容易把箱子戳破。”哈尔对他解释道。
“我们也可以试试漂浮咒。”哈利看到过这个咒语,在课本很靠前的一页,不过他使起来不太利索。重一点的不行,轻的也颤巍巍只会抖动。他的兴趣不在正经魔咒上,倒是小恶咒学了不少,要不是他内心还有一丝同德思礼家和平相处的心思,达力早就长出猪尾巴了。
嘿,说实话,达力同猪的差别也就是一条尾巴。
哈利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他抖了抖肩膀,然后朝窗外看去。
人渐渐多了,学生们在车厢走廊里跑来跑去,脚下生风,不时听到大笑和哭泣,有一个圆脸男孩一路抽泣着走过他们的包厢,红着眼圈的孩子不在少数,那大多是一年级新生。
可是对哈利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去霍格沃茨就是彻底的解放,不必再忍受德思礼一家的歇斯底里和神经质,他也不会再忍气吞声,而且他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他自己的实力也会通过学习来提升——总之,这是他们的世界,他天生就属于这里。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这时,一群红头发的人闯入哈利的视线。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站在窗前,低声嘱咐她那四个高高瘦瘦的红发儿子,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边,他们穿着黑袍子。最老成的那一个戴着一枚徽章,上面有一个字母P,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一丝不苟,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衬衫领子的纽扣紧紧系着,与其他兄弟形成巨大反差——尤其是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他的脸十分稚嫩,想来是最小的一个——他的袍子没有穿好,露出半边肩膀和灰色的羊毛背心。
另外两个孪生兄弟注意到哈利的目光,狡黠地笑了笑,如出一辙的表情让人分不出谁是谁。
哈利没好意思继续贴着窗户,转过身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哈尔的脸,发现他们除了眼睛和头发,还是有些不太一样。哈尔的下颌轮廓柔和,眉尾偏长,有点下垂。他的嘴唇也更薄一些。这么一点不同,合在脸上就把他们两个彻底区分开了。
他再向外看时,红发的一家人已不见了踪影,大约是上车了,坐在一间包厢里,和他们的母亲隔着窗道别呢。
火车很快开动了。
过了一会,包厢门开了,一个红头发的孩子走进来,他的两颊有一些淡淡的雀斑,那耷拉在一边的袍子让哈利很有亲切感。他认出他就是红发一家人中的几分之一。
“这里有人吗?”他指着哈利旁边的座位问,有点拘束。哈尔在看书,哈利正对着他的眼镜练魔咒,这无疑给他带来了压力。哈利看了一眼哈尔,后者点点头,便挥手让他坐下。
“谢谢,我是罗恩.韦斯莱。”他摸摸鼻子。
“我是哈利.波特,对面是我哥哥哈尔。”哈利指了指哈尔。在罗恩进来后,哈尔就不再看书了,虚虚地把书掩着。
“哇!”罗恩惊讶地叫出了声,“你,你真是,哈利.波特?”
“嗯。”哈利往边上靠了靠。
“所以,你真的有那个——”
“什么?”
“伤疤。”罗恩小声地说。
哈利掀起自己一撮头发,让闪电暴露在空气之中。
“哦!”罗恩又发出一声惊叹,他有点想摸一下,但在接触到哈尔的目光之后放弃了,脸色一红,说,“对不起。呃,我不应该——”
他想起来母亲莫莉对他们的警告,每当他们在家里讲起哈利.波特的故事,她都要强调一遍:绝对,绝对不许问太多关于伤疤的事,也不准许提神秘人。
“没事。”哈利友好地说。
罗恩没话找话:“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