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柳叶泛黄,在渐渐发暗的黄昏中,有种星点光芒的感觉。
湖畔旁矗立着一栋大型酒店,隐约还能听到交响乐的声音。
“出来了?”
来者是一位少女,短发利落干净,黑色长卷裙垂地,她静静地注视着湖面,蕾丝手套扶着栏杆,朝身边一少年问道。
“是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少年一身白色西装,一句话说得似在抱怨,又似在感叹。
闻言,少女轻笑一声,说,“如果不是看过你和他们相处的模样,我还真要以为那侃侃而谈的公子模样就是你原本的样子了。”
“挺会装的嘛,凌云。”
“你就别再挖苦我了,班长。”凌云双手合十,告饶道。
他看着湖面,静了一会道,“说到底,不过都是一帮少年。”也不知意所指。
虞听晚一愣,笑了,“倒也是。”
“不过,说实在的,”他昂起头,飞鸟掠过灰蓝的天,“有时候还挺羡慕竹哥的,如果不是年幼时与竹哥阴差阳错地相识,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段氏大公子的儿子居然曾和我同校。”
“段叔别的不说,唯有这一点做得很好——他将竹哥保护得很好。”
“怎么,你羡慕嫉妒恨了?”虞听晚有些戏谑地看着他。
“那倒不至于,”凌云吐了吐舌,狡黠一笑,“一想到竹哥以后大放光彩、吓他们一大跳的模样,就觉得心底畅快多了。”
虞听晚微一挑眉,问:“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进入这个圈子?”
“不确定啊,”凌云咧嘴笑着,“我只不过是在说一种可能性嘛,如果竹哥以后真打算走这条路,他就一定会像我说的那样的。”
“我们每一个人,”凌云昂起头,看着天边的白云,扬起笑道,“未来都会有无数的可能性。”
虞听晚怔住了,而后会心一笑,“……文艺范儿。”
“我说真的。”
凌云背靠着栏杆,晚风吹乱他的头发,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他扬着笑,“说不准哪天,我就能踏着筋斗云,去实现我的‘壮志’了。这样想想,老凌一定会高兴极了。”
虞听晚也笑,然后道,“我倒是想参军。”
“先考入鸿鹊大学的医学部,毕业后再去当两年义务兵。”
“酷啊虞姐!”凌云竖起大拇指,真心感慨道,“不愧是虞姐!”
少女轻捋发丝,笑得帅气,“那是当然。”
湖面波光漾漾,楼里交响曲似乎已经停了,少年少女相视一笑。
而后少年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少女微笑着颔首,轻提长裙往里去了。
待四五分钟后,少年才如游鱼入海般,几乎是丝滑无阻地融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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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沈修竹背着书包,打了个的士,行了一段路,就叫了停。
“小哥,你定制的花在那桌上了哈!”
“好嘞,谢谢老板了!”
小光团看不明白这一通操作,石耳毛绒挂件一荡一荡。
[竹林,你这是做什么呀?]
[哦,今天是林女士的生辰,所以我要去看看她,顺便送个礼物给她。]
沈修竹说到这里,顿了顿。
[……还有,过几天就是她的忌日了。]
小光团歪了歪头,更加疑惑了。
[竹林,人类不都是忌日的时候来看望亡者吗?为什么你选在生辰呀?]
沈修竹抱着花束,笑了笑。
[理由有二:一是林女士的忌日有很多人来看望她,不缺我这一个;
二是比起忌日,我更想为林女士贺生,我感谢她的诞生,也将铭记于此世间,她所活过的痕迹。]
[我想告诉她,她曾是我的全世界。]
小光团似懂非懂。
[原来是这样的吗?]
沈修竹轻声笑了下,道。
[不一定的。]
[啊?]
[情理情理,有时候这种东西是只属于个人的,所以,别太在意,221。]
步行大约二十分钟,穿过南山公园,就看见长白围栏分割的墓地。
从右朝左数,第十列第二十六个,就是林女士的墓了。
沈修竹将手工油菜花束放下,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啊,林柔女士。”
“这是第几个手工油菜花束了?有点记不清了。我和你说哦,你儿子,我,现在可牛了!上游九天揽星月,下至五洋捉蛟龙!那些只存在人们想象中的神鬼精怪、奇闻异事,我都有见过哦,有的我还参与过呢,牛不牛?要我说,我真是个平平无奇小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