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空变得阴沉下来,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仿佛进入了雾都,荒芜的草野荒厂,少年就这样微不可见偏着头看过来,清凌的眉眼直冲地映过来,发丝胡乱飞舞着,怎么描述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宁静,夹杂着不明的孤冷。
这几天苏格兰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尤其今天的天气阴阴的,所以光线总有一种朦胧感,给人特别强烈的一种不真实感。
目光对上那最哀感顽艳的明眸,脚仿佛终于重新触及地面,心也落到了实处,这一刻苏格兰说不清也道不明心中的思绪,无论是这些天卧底暴露的恐愕,还是对于警视厅的不安担忧,都随之消散。
苏格兰此时站在高高的废弃大楼之上,缓缓展开笑说“好久不见”。
不知道听得见吗。
其实距离上次见面也没有多久,自上次火场事故后,他在接应地点看到酒店冒出火光升起黑烟就立刻赶过去,赶到时,只见琴酒瞥了眼姗姗来迟的他,嗤笑一声就拽着帕斯缇司进了那辆黑色保时捷。
他只能独自驾驶车辆跟在后头,分开后的几天他一直等待着帕斯缇司的讯息,却最终等到一条饱含讽刺的新通知——“帕斯缇司不需要和废物搭档”。发件人是谁不言而喻。
帕斯缇司重新回到那个恶劣的发件人身边了。
而现在,更加讽刺的事,苏格兰这个身份也随之暴露了,在知道这个消息时,苏格兰在一开始的惊愕过后,快速地逃脱组织各班人马的抓捕,他不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
苏格兰——不,诸伏景光也曾在许多无法入睡的夜晚,预想他卧底暴露的场景,预想他惨死的结局,也想过组织会派来追杀他的人选,他极为不想面对、也最怀疑的人确确实实来到他面前。
最后和他这个卧底的共事的,只有帕斯缇司了。
也许其他人都不认为帕斯缇司会有叛变的心,但这或多或少都会影响众人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琴酒这种小心眼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诸伏景光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煎熬、痛苦,因为他确确实实不想死在帕斯缇司手上,也同样没有杀死他的想法。
可在见面的一瞬间,心绪宁静的不像样子。他只胡思乱想着,今天的风很大,让帕斯缇司的发丝随风凌乱,如果是一个星期前,他会站在那人对面,伸出手抚展那打结又卷曲的发梢,可若他现在伸出手去触碰他,帕斯缇司是不是会二话不说地杀了他。
回过神来,笑了笑,微带自嘲的意味。
帕斯缇司点点头,对他开头的问好做回应,又是神情不明地望过来,他的缄默带来神秘。
苏格兰总是不明白少年失神的原因,现在也是,只在想他会上来杀了他吗,他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立马撤离,帕斯缇司都来到这个地方了,那组织里的其他人是不是也埋伏在周围呢。
可想走的脚步却停驻在原地,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走了,就在这了结一切吧。背在身后的手将枪的保险打开又上膛。
少年仰起头看向身前的工厂大楼,废弃之地的墙体斑驳破裂,窗户破碎,显得摇摇欲坠,也算是个合格的埋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