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到后面,郑彦槟的眼皮已经打起了架。
本来宿醉的感觉就没完全好,加上一天的折腾、一进屋就开始的紧张,以及伯母现在站在后面为她吹着头发,还帮她按摩着头皮,一股股淡淡的果香味从后边袭来。
她就算是仗着年轻,也没法支撑了,就这样,她身子一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思颖看她睡着了,把吹风机关了。
她怕把睡过去的郑彦槟吵醒。
正好头发也吹的差不多了,她把郑彦槟横放在了沙发上。
郑彦槟睡在沙发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李思颖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
郑彦槟的卷发散开着,脸上微微泛红,嘴唇微张,平常紧绷的五官也松弛了下来。
本该是一个少女年纪,偏要去当古惑仔,现在反倒原形毕露了。
看了一会,李思颖回过神来,把她的长裙微微拉起;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小腿和渗人的膝盖伤口。
好在昨天李思颖处理过一次,看起来才没昨天如此惨烈。
她拿出了茶几下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安多福,又照着昨天的步骤做了一次;还给郑彦槟贴上了止血贴。
郑彦槟还在沉睡,这种感觉是她三年来一直渴望的。
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人厌狗嫌的古惑仔,但实际上,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家庭这个概念对她而言哪有可能是不想要的。
擦完药后,李思颖摸了摸郑彦槟的头,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欣慰和心疼。
又过了一会,她看膝盖上的药也干了,她把郑彦槟抱了起来,走向了右边的房间。
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她开了床头灯,离开了她的房间。
半夜,郑彦槟醒来了,她一看自己躺在床上,想起来了。
“我提莫在伯母给我吹头发的时候睡着了!”
她红着脸想着。
过了一会,她起了身,看了眼门外。
客厅的灯早已关闭,只有一个微暗的台灯在客厅亮着,李思颖也回房睡觉了。
她关上了门,打开了写字台的灯,拿出一张纸写了起来。
到伯母家了,要改的毛病:
1.尽快戒烟,伯母肯定不喜欢这个味。
2.不能随便喝酒,你自己喝醉后会干什么心里很清楚。
3.不能再熬夜。
4.要帮伯母做事,不能什么都不干。
5.不能乱动东西,弄坏了的东西要陪。
...
前前后后,她写了十几条。
写完,她才觉得满意,爬回了床上继续睡了。
她睡的很好,之前她一直缺乏的安全感,现在拥有了。
以前她家庭破裂,一个人在家时,总要打开客厅的灯,不然她一个人根本睡不着。
她害怕被黑暗包围,那样会让她直面被抛弃的现实,所以她也喜欢上了熬夜。
至少,有手机和电脑,有烟和酒,她还能逃避一下现实。
现在,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了,因为她最关心的人回来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书柜下的那个箱子,连同着那三样东西,都被伯母拿走了。
伯母发现了,还是泪流满面地发现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郑彦槟带的这三样是什么,她送她回家的那一次就知道了。
只是她不敢相信她的小槟竟然还留着。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啊。”
隔壁的李思颖也没有睡,她抱着那本童话书这么想着。
她转了个身,暗自下定了决心。
“槟槟,当初我不辞而别,让你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痛苦,我不知道原来再遇到我之前,你已经背被迫地做了许多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你把我和晓燕视作至亲,我却一把将你推开;直到你妈妈告诉了我,我才发现我辜负了你,我本以为你会疏远我、埋怨我,可你却亦如当初一样接纳了我;我很感激,也很庆幸能再次遇到你,你是我如今在世上最后的寄托了,我会用余生,照顾好你的。”
她以前睡觉都要靠安眠药辅助睡眠,不然她会无数次被梦魇惊醒。
忘记那些事,对于她而言,谈何容易。
可现在有了小槟在隔壁,她也拥有了久违的安全感。
那一夜,两个人都睡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