枞辛跟着她,胖了又胖。
最后季翎看不下去,逼着她和自己一起修炼。
枞辛刚化形的手握不住剑,只能拿着小树枝在季翎身边,迈着小短腿,苦哈哈地比划着。
秋月白和有苏商量着举办了第一届人妖交流赛。
枞辛也上去比划了两下就下来了。
她谁都打不过。
梵音蹲在抱着小木剑哭唧唧的小团子前面,教她喊莫欺少年穷。
一颗光头在阳光下锃光瓦亮。
邢云坐在椅子上别过头闭上眼不去看台上被压着打的万宁宗弟子。
顾隐传信说想请她商讨一些事情。
季翎思索片刻赴了约。
自从封印打开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顾隐。
据说是窥探了天机招致反噬,一直在蓬莱修养。
蓬莱弟子七拐八绕地把季翎带到一个小院。
院中菩提树下,顾隐坐在八仙桌旁饮茶。
季翎还是第一次来蓬莱,忽然发觉这小院的布置莫名熟悉。
很像凤鸣山。
顾隐白衣白发,眼睛上围着白纱,像要羽化的仙人。
“请坐。”
顾隐听到声音,抬手示意季翎坐在对面。
“不知顾岛主有何贵干?”
季翎开门见山。
顾隐屏退左右:“蓬莱书阁中有本古籍,说妖皇不死不灭。”
“假的,”季翎眼都不抬,“妖族有过出过多少妖皇了,也没见有活下来的。”
天识树说过,妖皇不得善终。
顾隐笑了笑,继续道:“唯有祂能杀死妖皇。”
随着她声音响起,蓬莱上空瞬间积聚起层层乌云,云层间雷鸣电闪,好似在警告顾隐一样。
“便是天道。”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天雷冲她而来,却在半空被拦住一样突然消失。
遮天蔽日的乌云也消失不见。
“所以你的意思是前些妖皇都是被天道所杀。”
季翎边说边瞥着天空。
无事发生。
“我不知道林曦杀妖皇的时候是否有天道插手,但我想天道应该不会杀你了。”
“你觉得那年雷云是天道要杀我?”
顾隐反问:“不是吗?”
季翎不置可否,反而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若只为杀我一个,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那日雷云足以毁灭世间。万物依附天道而存,为何天道会把其余人也牵连进去?”
顾隐愣住了,好像她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天道掌握世间规则,万物尺度,又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行为。
顾隐缓缓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可已经没了问卜的能力。
见顾隐也迷茫,季翎也不再追问。
“你当年说我和师姐只能活一个,究竟是何意?”
顾隐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带着恍惚。
“我从未算出过林曦的命数,可我在占卜时却忽然发现你和林曦命数相连,一衰一盛,此消彼长。”
她那是第一次看到关于林曦的命数。
季翎没说话,喝完茶起身。
临走前说:“师姐跟我说,天道不可信。”
“顾岛主与其相信卦象,不如多信事在人为。”
季翎走后,顾隐在菩提树下坐了很久。
白纱掩住的眼眶下划过一滴血泪。
天道不可信。
怎会不可信?
是天机说唯有慈念献祭封印,才能保人世太平。
所以林曦才会与她决裂。
顾隐抬手摸了摸眼睛上的白纱。
林曦失踪后她想再次窥探她的命数,却差点死在问卜途中。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抵挡了反噬,保住了她的命。
她窥见了天道与林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是天道不可信,护住她命的又是……谁。
凤鸣山上,枞辛给季翎展示着自己好不容易学会的指尖火。
她在林曦留给她的一堆书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好玩的小术法。
一阵风吹来,金色的火苗摇摇欲坠。
季翎抬手给她挡住。
火没了又要哭。
正当枞辛咧着嘴笑时,火苗突然窜起来,火舌舔舐上季翎的手腕。
向来水火不侵的擒霜却瞬间燃烧。
枞辛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季翎却愣在原地,任由火苗覆盖整个手腕。
她好像又看见了无尽的丝线。
幻觉越来越严重了,再严重点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林曦。
下一刻,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火焰熄灭。
那人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一丝无奈:“就不怕烧到自己?”
那一刻季翎的呼吸停滞,大脑瞬间空白。
好像已经严重到幻听了。
“林曦!林曦!”
枞辛的声音在季翎周围响起,夹杂着不明意义的嚎叫。
林曦抱住空洞的睁着眼睛流泪的季翎,轻声说:
“我回来了,阿翎。”
“天道想要困住我,我和祂纠缠了一段时间。”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所以当年落雷是怎么回事?”
林曦抱住平复心情的季翎给她解释。
“世间万物都会消亡,天道也不例外。”
生出了对死亡畏惧之心的天道不惜一切代价吸收一体同源的妖皇之力。
人们都说妖皇之力为天道所赐,却是祂不得不给。
“顾隐说的不错,我们相伴相生。”
为了活得很久,天道将法则的束缚加诸到一个分身之上。
天道的一部分爱上了妖皇,愿意为她布置一切抵抗命运。
甚至将本体打碎重组,给她的爱人一个不必恐惧的未来。
至于以后,她们有无尽时间在一起,直至共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