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山与妖族牵连甚广,谁也不能保证林曦会站在哪一方。”
屋内一阵沉默,良久邢云抖着手抿了口茶:“站在明辰仙君这边。”
从某种意义上说,林曦的站队决定了这场大战的结局。
邢云对仙门这些人又没什么交情,她也知道林曦不会看着仙门和妖族对凡人出手,这不违背她的道义,至于其他的让他们自己打去吧。
更可况邢云与凤鸣山关系匪浅,于情于理自己也说得过去,只是瞥到秋月白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干巴巴地找补了一句:“我仅针对我个人而言。”
秋月白抚掌,豁然开朗:“有道理啊!”
等林曦两人到了凤鸣山,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岑商素在窗前朝她们招手,枞辛站在窗台上看见她们兴高采烈,差点栽下去,被岑商素眼疾手快捞回来。
身后的锅中冒着阵阵热气,像每一个她回家的时刻。
林曦看到这一幕露出的笑在落到岑商素身上时僵在脸上。
季翎沉默地牵住她的手,带她朝屋内走去。
这顿饭吃得沉默,林曦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明明离别之刻在即,所有的话却像堵在喉咙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经历,她还是没办法面对。
倒是岑商素啰嗦了很多,交代的事无巨细,连门口的桂花树都没忘记。
季翎在旁边点头,时不时嗯一声,看似平静可声音中隐约带着一丝颤抖。
旁边的枞辛被岑商素喂了点酒这会正睡得不省人事,若是它还清醒定是要哭个天崩地裂。
岑商素轻抚林曦的头发:“小曦,我该走了。”
“再见,师尊,”林曦沉默片刻抬眼看她,语气轻松,“记得在灵界等等我。”
岑商素也笑了,半透明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像小时候逗她一样:“多笑笑,别板着一张脸。”
林曦说不出来什么让她留下来的话,这两百年本就是强求而来的,又怎能奢求再多?
“小羽毛要好好长大,虽然师尊看不到了。”
岑商素的语气略带惆怅,在她眼里快一百岁的季翎还是个孩子。
“记得让枞辛减减肥,吃太多都跑不动了。”
明明总是偷摸给它加餐的人是她。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手边岑商素白色的衣角已经消失。
林曦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说话,季翎靠在她的肩上沉默着。
这场离别没有痛哭流涕,只是一顿饭后,凤鸣山就少了那个常在桂花树下喝茶的身影。
窗外的雪渐渐将地面覆成白色,岑商素说这场雪来得及时,明年是个好年。
之后三年林曦和季翎都没有离开凤鸣山,外界的一切纷扰与她们无关。
顾隐来过一次,只不过依然是在山下就被林曦拦着了。
她是来吊唁的。
林曦在岑商素离开第三天给秋月白传信说自家师尊羽化,这个迟了两百年的丧讯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大战在即一位仙君却忽然陨落,让本就不高的胜算更加渺茫。
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各种打探,却不敢踏入凤鸣山,先去万宁探探口风。
秋月白一个头两个大,林曦让她自己处理便再也不管这事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送走了一个又一个。
梵音回了一趟宗门敲打了那群高层让他们专心修炼别乱掺和,为此还特地给林曦写信请功。她自己倒没待在释真宗,和雪芽去了凡间游历,甚至还给林曦送了一大堆凡间特产小吃。
似乎修真界所有人关心的妖皇一事还不如街头买的鱼干。
被认作妖皇的有苏可没她这么闲情逸致,发了好几封传信抱怨自己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连报酬都没有。
宁芜跟狗鼻子一样,只要有苏出现,对方能一刻钟出现在她身边,幸好这人不知道绥梁楼的位置,不然估计会直接蹲在绥梁楼。
有苏让林曦摆出身为仙君的威严让这位少宗主别作妖,林曦只回了个爱莫能助。
林曦这三年忙着训练季翎,将她的实战能力提上去,所幸训练效果不错,逃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个白衣身影在桂花树下打得有来有回,团成球的枞辛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
桂花随风朵朵而下掠过林曦的眉眼,季翎一时晃了眼被林曦打掉了手中的剑。
林曦没说话,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天就先练到这吧。”
她以为季翎累了。
林曦的眼神温和包容,好像不会起什么波澜。
季翎忽然想到之前枞辛问她们对岑商素的离去如此平静。
那是因为她们都以经历过两次离别。
她在梦境显示的未来中,经历了凤鸣山所有人的离去。
此后她孑然一身。
季翎忽然抱住她:“师姐,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