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赢了,奖杯自然也会得到。
她是这样为自己蒙上眼的。
也就是所谓的——暗恋者失格。
……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尽管梦境大多插播是晚上和午休的简短10分钟,但越鸣的梦境似乎是倾泄那些不满的垃圾场,完完全全的r18g倾向,不是恐怖片场就是死亡逃生,当然还有她最为烦躁的情景复现——至于是哪些,最难以忘怀的,往往都是最难堪的。
这种光天化日被扒拉开的感觉还不如让她继续体验神庙逃亡呢。
今天的梦安静得有点诡异。
居然会是学校的天台啊。
往下望去是日薄西山下零散小区遥远的灯带。
在吗?
那里没有人,你心里这么想着,但你还是很期待有人会和你招呼。
是啊,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那里没有人啊,心里如此清楚却还是抱着期待的你是不是傻瓜呢?如此想着的你也许真的是个笨蛋吧。
嗯……
“您最近过得怎样?”
谁?
在脑海里转了一溜人也没找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线,索性转头,哇,好白一顶毛绒帽子。
——不是哥们,这对吗?二次元什么时候能入侵梦了都?
也是偷偷藏不住了哈。
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合着这是带字幕的。
费奥多尔米哈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嘛这不是。
“……我觉得我好像没和你熟到这种程度。”
这真是风水宝地,前无紧急救生通道,后无退路,往后看,想跑兴许还能进行一次自由落体运动呢。
“如你所言,现在还没有。”他的脸上挂着看起来十分和煦的微笑,“还请您不要担心,我没有恶意。”
鬼!
越强调什么不就越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哦。”她问,“那你就是来问我这个的?”
“还行吧。”万能的敷衍答案,这种提问风格倒是让她愈发肯定这大概又是自己那病变的脑子整出来的玩意儿。
然而,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又或者是梦的荒诞性,费奥多尔只是稍稍叹了口气:
“看起来您应该是和他们产生矛盾了?”
“是又怎样?”越鸣觉得开始有点对味了,这才是不愉快的梦的常规操作,“你总不会想让我去和好吧?”
已经破损过的东西就说明从一开始就不适配,何必费劲巴拉地想要破镜重圆?不,是没镜硬圆!兴许是被物资匮乏年代长大的母亲宠坏了,至少越鸣不觉得这种事情还有挽回的必要——即使自己也有错的地方,但和好之后看到对方不会觉得膈应吗?至少她会。
费奥多尔不可置否,只是不动声色地拐到了另一个话题:
“那么,您还是想复刻‘那场表演’吗?”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你知道得还挺多。”
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了沉默。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她脑子里齿轮传动的声音在费奥多尔听来简直是震耳欲聋。
他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只有他能听见那种快要爆炸了的声音,是不是只有他能听见祂内心深处那种面对世界非常紧绷、无比设防,大脑时刻高速运转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声音。
半晌,充分发挥了冷场王特性的越鸣冷不丁给他爆了个雷:
“你认为我和你说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谁家陀厨托梦托错了?
其实,不同的地方很多。
无论是口吻、行为、行事风格、思考方式,都能得出“她们两个绝对不是完全一致的存在”这个结论。
但是,无论怎样变化,其中也一定有不变之物。
总会有着无法忘怀之事,总会有着无法改变之物。
就算让同一作者用同样的素材和主题写书。
只要情况不同,内容也会完全不同。
但是,最根本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以同样的灵魂为基础的人。
无论性质有多么的不同。
都会得出同一个结论。
灵魂的存在方式,认为什么是美的,会憧憬什么的基本理念。
是不会变的。
她争强好胜、洋洋得意、有野心、自我意识过强。
她所生长的地方的文化中就是有一部分是喜欢打压和攻击别人(特别是女性)的得意。
但显而易见,她整个人长在了反骨上。
即使是以人性凌驾于神性,也未免过于丰富且有特色了点。
对交往的底线相当高,以至于一个人远远地走在了前面,扔掉了很多她自己判断为“不需要”的东西。
是因为还有余裕?
不,不如说更像是完全没有“修复”的概念。
而且貌似根本没有道歉的打算。
于是,他说:
“是吗?那么……祝您好梦。”
——什么?
话还没说出口越鸣就感觉脚踩的地板开始塌陷,紧接着整个人陷入黑暗。
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间空教室里。
——睡前不是在教室午休吗?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还是梦。
连环梦她也不是没做过。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Hi~”讲台上绷带面条手在眼前漂移,仔细一看旁边还有一抹橙色。
Tom,没完没了是吧?
她想。
——在我梦里还能被你给欺负了?
于是转身向门外走去。
然而下一秒,木偶关节的“噶擦噶擦”声充斥了整间教室。
回头一看原先的空座位全是穿着校服的人偶。
越鸣从善如流地退上了讲台。
紧接着她就明显感觉到两道非常复杂的眼神。
“哦,看看是谁来了?”太宰治的声音幽幽地飘在上空,不知为何里面有股无法忽视的怨念,“这位小姐,请问你昨天几点睡的?”
“呃……大概两点?”她真的是摸不着头脑。
然后就看到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并非新井画风)看向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中原中也:
“这回听清楚了?黏糊糊的蛞蝓怎么还会诬告别人?”
……不对,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虽说她脑内建模还挺活跃,但是这未免也太通人性了点。
“怎么?”这回某人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难道越鸣同学你不觉得你的梦境太过‘丰富多彩’了些?”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不敢说。
“——还惦记你那暗恋对象?苏——”
越鸣瞬间瞪大了双眼紧急刹车,头一次觉得自己劣势巨大:
“不是、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吧?!不对不对,这个为什么是你来说啊?!”
“谁???”唯有中也一脸懵。
前几天晚上莫名其妙被拉进来还遇到青花鱼这家伙也就罢了,现在还吃了一口惊天大瓜。然而时间不等人,一比一复刻摄像头骨碌碌地转,听到门外“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的时候中原中也就一把把人薅下来塞讲台书桌里。
一言难尽。
真的一言难尽。
现在她只想仰天长啸——
谁家好人联机做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