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会让人暂时忘却自身的渺小,和那渺小所带来的困扰。
这种独属于她的片刻静谧,很容易就被那些身后男男女女的浪笑给轻易夺走。
严格的巡查像是瞎了眼一样只会挑软柿子捏。
她就像是被牧羊人驱赶的羊一般,漫无目的的重复着,那些没有星空的夜总是分外的难熬。
走?能到哪里去?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跨进另一个。
游离于人群之外,她总是固执的认为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或许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这份虚假也只有她自己能给。
平时……这条路有这么陡吗?
……不记得了。
成为主策划后越鸣每天就这样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上学,课间像是不要钱似的灌咖啡,尤其是每次跑完早操之后那种喘不上气来的模样,那种心跳声清晰到盖过老师声音的感觉,感觉就好像被人掐着脖子摁到了水底,迷迷瞪瞪,意识逐渐模糊,然后睡着。
看的人心惊肉跳的,主要是怕一个不注意人猝死了。
“熬夜是生活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对此她如是表态。
通宵带来的神经细胞极度活跃几乎让她着迷了。
甚至借着这股劲儿又写了几段。
这种仿佛踩在云朵上一样的不实感。
只有这时候才让她感觉自己活着。
就这样尽情燃烧自己的生命。
直至最后一刻。
……
在用药方面,越鸣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自认为专家。
拇指粗细的中药丸、花花绿绿的各色胶囊、甜苦辣俱全的冲剂、小棕瓶灌装的口服液、自带量杯的止咳糖浆等等等等,还有一指长扎进身体各种穴位的针、按照滴速可以出道数学题的吊瓶针等。
诸如此类,可谓是如数家珍。
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越鸣同学,越鸣同学,你的药种类固然多,但还是太吃经济了,有没有更物美价廉地方方法?
有的兄弟,有的。
即使时间感强如越鸣,偶尔在卷子堆里做昏了头,也是会忘吃药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新版本联动英雄太宰治的好处了。
刚仔细分开接下来要吃的六个小药粒,还在犯恶心的时候,她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药瓶被人牛了。
非要说的话,这家伙跟吃自助餐一样攮一把药就走。
不是很客气。
——他主要追求饱腹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扯了扯嘴角,看着那缠着绷带的手一抖就是半瓶,“这是降糖药……那么,先祈祷你的肠胃系统安好吧。”
露出来的那只鸢色眼睛霎时瞪大了:
“所以这次的死法是脱水?”
“我宁愿你去攻击水泥地。”
越鸣自己曾因为记错剂量喜提厕所一日游,她现在只期望那半天假期不会湮灭在厕所里。
至于为什么是半天?
曾经她细致研究过月城每个学校自由落体的学生带来的后续影响,得出的放假区间在于半天和三天之间,但出于保险起见,她觉得做好半天这种最坏的打算会有更大的惊喜。
很难想象如此失去人性的想法是怎么练成的,反正越鸣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做这种收益比超低的事情,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总能把别人熬死。
“只有我一个人吗?”似乎是参破了这是个看脸的世界的奥义,又或者他本身就擅长利用自己的天赋,“我想要的是殉情,殉情啊~
“哦,那你去吧,注意别砸到人,说不定还能放几天假呢。”
看得出忙碌状态的越鸣女士并不吃这套。
太宰治:……
坐在KTV包厢里时,她正盯着每个房间附赠的果盘发呆。
很难想象越鸣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再次踏入这里的。
小时候对这里的记忆就是黑黢黢的房间震耳欲聋的音响跟迷醉的灯光,啊,还有那贵的不行的果盘,大人们推杯换盏,唱得不可恭维,偏偏兴致上来了最喜欢逗小孩,直到哭得歇斯底里的喊声彻底融入背景成为那不甚美妙的、嘈杂的和声。
然后就是……人生第一次排演节目的时候。
那时候,说白了跟小脑发育不完全一样,晕乎乎地半推半就跟着一群同龄人进来,几个小屁孩凑钱包了最便宜的小包间,像是偷偷违反了什么不得了的禁令一样刺激,大家也是热诚得一塌糊涂,彼此之间推杯换盏(当然是饮料),总之是记忆里难得的、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
自那以后,她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了。就像被人强行撬开蚌壳取走珍珠的河蚌,从此只要看见麦克风银色的反光,声带就会条件反射般绷紧。
一想到要带着几个并不熟悉的男男女女跑去KTV,她总感觉会被路上不知道哪里碰到的父母的第n个熟人遇到然后开始说闲话。
——光是想象就让她后颈发麻。
所以她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隐蔽。
此刻她像只警惕的夜行动物般蜷缩在包厢角落,黑色高领毛衣几乎与皮质沙发融为一体。
到了前台还不忘尖着耳朵听,听到“三位往这边走”的时候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幻听。
很不幸,或者说很幸运。
起码今天可以AA制。
然后中原中也拿起话筒。
她就傻了。
——毁灭世界的高音!话说这位的cv是不是唱红莲华都不降key的……
天才。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怎么说呢,一开始越鸣是打算自己做玲花那部分做主c的,但奈何中原中也的表现过于突出,所以她就只能屈居曾毅的位置,把舞台让给中原玲花了。
去他妈的二次元。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让某种更尖锐的情绪破土而出。这种不合时宜的嫉恨在脑子里疯狂打架,让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可笑至极。
旁边的太宰治看着倒是有点乐了。
在他看来,越鸣这人行动力还挺强,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郁结于心,简单来说,就是容易把自己气死。
多么有趣的矛盾体,既渴望又恐惧,既向往又退缩。
人的自尊心往往比想象的要脆弱的多。
“那就这样决定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中原中也皱眉,他总感觉这似乎有点太草率了:
“你不唱了吗?”
人在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的时候,谁会像个神经病一样去表演奋斗呢?
推开那扇厚重的门,出来恍若隔世般,冷风不要钱似的往脸上怼,最后得到的只有冰冰凉的手和不知是冻得还是热的通红的脸颊。
“你开心吗?”太宰治的声音轻飘飘落在耳边,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关节白得发青。
就像被人摁进水里,因为呼吸不上来导致脑子充血晕乎乎的,然后突然从梦里醒了一样。
“谢谢,我要回去……了?”这样说着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
拿他们当过家家的娃娃吗?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