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之下,她就像条在阳光下躺着的蛆。
“什么?学姐喜欢的不是他而是我吗?”对此虎杖悠仁本人才更震惊,他一直以为越鸣学姐会喜欢的是像伏黑那种酷酷的类型来着。
只是单纯喜欢阳光开朗大男孩这种类型的越鸣的脸抽抽了一瞬:
“虎杖同学,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听说过洛丽塔吗?
原著里老男人亨伯特就是因为年轻时的初恋死在了最好的年纪,所以才把自己的爱恋年岁永远定格在了14岁——
当然,作为一个新世纪标准学生,越鸣是不可能早恋的。
她只不过是有一段被迫中断的、苦涩的还未能结出果实的单恋罢了。
在还没能够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被迫终结了原地。
……
当以玩家的身份面对游戏时,与越鸣不同,太宰治其实没感觉到这是一场生死决斗,只感觉这是一盘棋,他只需要平静地在棋盘前坐下,想好各种开局,假设对方的各种棋路并一一想好应对的方法,准备用几天的时间陪着越鸣好好下这盘棋就行。
但这是一场pvp游戏,没有永远的队友,只有新的对手。
谁能想到呢?
一直等待对方怎么对付自己,亦或是怎么对付绫辻行人的太宰治并没有等来越鸣移动任意一枚棋子,而是看着她抓起棋盘向他劈头盖脸砸过来。
既然横竖都是要完,那就不如放手一搏。
莽输了不会更惨,莽赢了血赚。
还是那句话,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谦让,谦让有什么用?
思维再度沉入[虚空终端],太宰治却发现自己这次并没能找到小号梅洛斯的视角,而是……
“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
这样独特的死亡处决方式,仿佛要被溺死在温床里。
“这么容易就放弃的话,信你的人有多少都没用啊。”
一个人躺在无人的街上。
像只快要烧死的黑猫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红发男人的脑中涌现了这样一个古怪但是贴切的描述。
“救世主,请带我走吧。”
是这个古怪的人在说话?
在这个空旷的世界里,或许有朋友是件幸事。
从醒来之后,那双金色眼眸不知为何覆盖上了一层晦暗,同样是红发,被捡的炽烈似乎燃尽了般,捡人的暗红反而更像是有生命力的火焰。
而现在这个诡异的画面,就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戏剧一样。分明这才是虚假,而他却可耻地贪恋这份温暖。
“对我温柔一点吧……”
很快,他就置若罔闻地开始有些神经质地碎碎念——
“不,这不会是真相……这算是哪门子的游戏,一定又是[书]编织的东西想要让我屈服吧……真是恶劣呢,把我的朋友描绘成这样的人,就这么想要恶心我吗?”
【“喂,安吾,织田作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嗯。”】
被困于绝望的时间之中,拼命地想要拯救你,却与你渐行渐远。
“就算是现在,哪怕是耍小手段,你也想和织田作见面吧?”记忆构建出的Lupin酒吧里,对方笃定的语气就像是咬定了他一定会选择这份报酬一样。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那个潘多拉魔盒。
“哪怕只有五分钟也好……”
让我做一个幸福的梦吧。
无边无际的迷雾小镇里除了怪物还有不断游荡着的住民——忘却了形态,忘却了过往,仅仅只是浑浑噩噩地活在这里。
本该是这样的。
“……这种事情,是不符合人设和剧情的。”面对热气腾腾的诡异锅底,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评论道。
端着得意之作的自称为“炳五”的戴着眼镜的男子闻言一笑,放下炖煮着软烂食材的由钢盆改造的“锅”:
“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设和剧情,但是站在你眼前的我们绝对是真实的。”
热气混杂着噼啪作响的柴火扑在脸上,寒风击打着卷帘门,映照在脸上的火光十分明显。
捡他回到这个临时住所的男人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又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心头一窒:
“如果觉得苦的话,说出来就会好些吧?”
等不及的炳五“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你这人……为什么你总是擅自为别人做主啊,想着‘只要牺牲自己就什么都好了’,麻烦考虑下那些珍惜你的人的心情吧,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
“会有人伤心的吧?”红发男人郑重地像是在宣誓一样,“不会让你死的。”
终于,他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什么嘛……这种东西。”
被忘记身份的亡灵和走向陌路的友人一路带着逃走的先生,三人朝着大路在迷雾的小镇上逃亡。
回忆和留恋之处,八兆亿世界,每一次都是亲身的情感体验,这样混沌的情绪早就把这具躯壳冲垮。
“你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你认识的朋友。”
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和之前的行动完全相矛盾,但他没有放弃一丝希望追寻过去。
失去的感觉,或许就是这样淡漠而无法释怀的忧伤吧?虽说这是个只会重复悲伤与憎恶,无可救药的世界,但这里也还是他曾想要守护的地方。
隔着壁障,‘自己’吐露出残酷的话语:
“你那边的织田作,已经死了吧?安吾也离开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没敢踏出那一步和他们成为朋友?”
这是,无法脱口而出的话语。
他的脚步微微一滞。
然而身边的两个人并未继续前进,只是停下来,扭着头看他——
“怎么了?”“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发生着奇迹。
你能得救的概率或许是小数点后好多位。
但不是零。
今天,是你余生的第一天。
生命的根本动力是什么?
一个明了的答案,又或者是他不想让自己明了的答案,又或者就是一个简单的答案——
“一个是怕,一个是爱。”
活在被爱之地的人,他们是因为害怕。
活在被害怕之地的人,他们是因为想要被爱。
最终,在虚伪的正义中诞生了真正的正义,从虚假的自由中孕育了真实的自由。
太宰治看到对面红色围巾映衬着的苍白的一张同样的脸——
“温馨提示,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可以适当放下一些‘救世情节’,可以尝试救世,但不要用救世来要求自己,用一些自私换取一些自洽,或许反而可以走的更远。”
“我说了,我没有想过救世,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只是有的人需要一个出发的借口。”
越鸣本质上更希望深陷绝望的人更多的是想办法自救而不是一定要别人去拯救。
毕竟,大部分人对于这个世界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拯救陷入绝望的人只是白马王子自己的幻想,而你不一定就是那个白雪公主。
让深陷绝望的人更多的学会点起自己的希望之火自救才是正确的导向,毕竟哪怕身边有一丝光芒也不至于深陷黑暗,包括但不限于原著里的熊孩子梦野久作,误入歧途及时止损的泉镜花等。
而至于无病呻吟希望白嫖善意的假抑郁?
那就去死好了。
这当然是正确的,可行的,经过验证的方法。
所有人都受限于自身所处的环境,是身处于此的一个无可奈何但性价比较高的妥协。
想要破局,就得积累更多的能量。
如何迈出求助的第一步,这相当于从0到1,对于身处1的人来说,无非去做就是了,但是对于身处0的人来说,是非常非常非常困难的。
如果你有想帮助他人迈出第一步的想法,那么你要意识到这是救世的行为,必然很难,因为你需要对抗的远比你能看到的多。同时,你也要意识到,自己也不过芸芸众生,能力有限,没有必要成为英雄。
塔纳托斯的诱惑与爱神厄洛斯的支配,这两种都是救赎与解脱的方式。两位神明的救赎,只看他是追寻奔向夜晚,还是奔向光明的明天。
在厄洛斯的宣告中,在塔纳托斯的支配下,我们向往着死亡,却又渴望着爱。
站在高阁的边缘作势欲跳时,心中仍在期盼着某个身影。
彼时,那是我的天使。
此刻,我是他的死神。
“所以,让人成为‘暴君’的不是残暴,”面对深渊公主的问询,“魔人”给出的答复是这样的,“——而是软弱。”
此世命线的存在,让任何你所珍视、所看重的东西,都会变成其他人掣肘你、玩弄你、胁迫你、勒索你的工具。
于是你为了保住它,妥协,退让,屈服。
直到你所珍爱的事务被那些恶人彻底毁掉。
你才最终不得不以恶制恶,变成恶人,融入这个吃人的世界。
越鸣只感觉自己现在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插满了旗子,Flag拉满了:
“只要相信就好了,我一个人就能做完所有事。”
“——你不会以为我要这样说吧?”
还没从三张以及更多一模一样的脸以及所看到的不同世界这种令人震慑的画面里走出来的太宰治一时失语: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家庭和睦身心健康的健全人,”明明自己也脸色苍白冒着虚汗,她还能强忍着不适一击必杀,“现在,是你该踏出这一步了。”
这算什么?剖开自己的伤口来安慰别人?太宰治无不嘲讽地想着,然而他却没办法再装作视而不见了。
有时候,发生的事情决定不了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我们心中对这个事情的定位才是主要影响因素。
而现在为他量身定做的溃败,再度加强了太宰治记忆里对越鸣的的刻板印象——
……一个狠人。
而且,相当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