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半晌不答,尹淼又道,“你既不愿,我起信一封予他。”
“诶,可别。”
尹淼勾唇一笑,“那便定在明日?”
骆美宁颔首,“嗯嗯。”
她瞧着桌上一口未动的茶点,有些为难,“明日离去,还需早早复返清理行礼,”她指了指,“这些怎么办?”
“不喜欢?”尹淼瞧她一下午连尝都不曾尝半个,“无事,放在此处,有人收拾。”
骆美宁猛地摆头,“非也非也,中午用得太饱才未动一口...怎么能浪费呢?带走呀。”
尹淼遂吩咐伙计取来油纸,将糕点与果脯包好系紧,拎在手中,又探出另一只手去牵她。
骆美宁伸小指勾住了他的一个指节,走了一会儿,便是自食肆下楼时亦不曾分开。
竟觉这般比挽着更暧昧些,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九千岁大人,要不那些东西给小的拎吧,放您手上多不像话呀?”
“呵。”尹淼浅笑一声,“不像话?”
骆美宁颔首连连若小鸡啄米,可爱得紧。
“某位‘小的’,今日晨起还求本千岁扮作‘三水姐姐’陪着一路逛街,这难道就像话了?”
骆美宁又接连杵下巴,她道,“当然。”
尹淼携着她,尽量往人迹鲜少的巷子走,凑至她耳畔轻声道,“明日返京程上,除开几位老熟人,还有个王府的女郎。”
心中微动,她问,“谁呀?”
“不甚清楚......”尹淼顿了顿,“不过,令你路上与那王府女郎同乘一辆舆,可否?”
骆美宁隐约猜到是尹锦素——此前入王府,便知她被配了门姻亲,这会儿去都京,指不定事已定下了。
算半个熟人,倒也不算什么麻烦。
可她嘴上却道,“怎么啊,原来九千岁大人嫌弃小的,不愿与小的同乘?”
尹淼叹气,定定地瞧着她,“你说呢?”
被他一双眼瞧得心间颤得都快了两拍,她忙避开眸光,“我哪知道呀。”
“一路上离得太近,风评不好。”半晌,他又补道,“那君莫言,是个嘴碎的。”
骆美宁瘪嘴,“九千岁大人在那君莫言与岑廉查使眼中,莫非不是阉人么?还能把我怎么地呀?”
尹淼稍稍用力,蜷起被她勾着的小指,将她夹得低叫了一声,才缓缓回,“没羞没臊,出口总无遮拦。”
“哼,男人。”
“怎么?”
“若我不解风情,你是不是又怪我像潭死水、如烂木头?”
“尖牙利嘴。”
“你待如何?”
尹淼一抬眸,极目环视了远近四周,将人往怀中一带,藏在小巷墙前,俯身启唇,往她唇瓣处碾了碾。
骆美宁悄声低叫,张牙舞爪的,“救命啊,强抢民女了!”
尹淼瞪视眼前的一张小脸,“你倒是有恃无恐。”
骆美宁攀着他的肩,踮起脚、凑上几分,状似献吻,嘴上道,“九千岁大人多亲亲,最好把嘴巴弄肿舌头咬破。”
尹淼低喘二声,哑着嗓子,“你这是?”
“这样才好,明日逢人我就说,这个阉人他呀,总是咬我。”骆美宁拖长了语调,“而且呢,还始乱终弃,不愿负责。”
尹淼阖了眼,深吸两口气,复缓缓吐出。
曲起指节朝她脑门上一敲,“胡言乱语,你且给我等着。”
骆美宁扒拉下一边眼皮,俏皮一笑:“略。”
“罢了罢了。”尹淼无奈,“还是骆大人您得胜,能否同小人归巢?”
“允了。”
趁着金乌西坠、余光未尽。
尹淼牵着人,一路缓缓踱着步,返至华阳客栈。
“你先上去。”尹淼朝她嘱咐,“我随后来。”
骆美宁寻思他应是同父母有些‘悄悄话’要叙,便乖巧应了,抬步回屋。
……
在门前稍立片晌,待二个青面獠牙的‘门鬼’睁了眼,他才道,“父王、母后。”
丹珠迈出画布,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何事?”
“这一去,不成功便成仁。”
丹珠颔首示意知晓,又道,“客栈内鬼客皆已送离,赶在登车前,把我同你父王从门上取下,卷了好生封存,带着走吧。”
尹淼诧异,“您二人一起?”
“王府内的、还是留在王府,起码白日能睡个好觉。”话音一落,丹珠便闪身回了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