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死灵殿和傀儡宗的人能做到。
他摸上少年的头:“去大殿看一看吧,说不定还能看见你师尊的最后一面。”
那里似乎还有一道活着的气息苟延残存着。
但已经没救了。
“师尊!”
张木亭飞奔向大殿地板上躺着的一个人,他直伸伸地仰卧在木板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没有血色,眼睛微微张开,嘴松松垮垮地闭着,那属于飞燕堂长老的法衣已沾满污秽液体。
身体还有余热,手放在鼻子下面,没有呼吸。
师尊的身边有一只破碎的木鸢,木鸢的脚下系着一张纸条,他拆开看,上面写着:“堂主的状态不对,请求仙阁支援。——金长老”
少年木讷寡言,目光下移,看见师尊身上那被腐蚀到焦黑的洞。
一双干干净净的鞋停留在他的面前,张木亭想要抬头,却听见紧跟着进来的仙君大喊:“不要抬头,祂没走!”
那个洿秽没有走。
不知道这里被施加了什么影响,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司寇鸾与顾绾一进不去!
“你会死的!”
不可直视——
可是晚了,他听进去了仙君的话,可是头已经不自觉的抬了起来——
他的眼睛开始流脓。
他的意识开始停滞。
死了也好,反正世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只白狐突然出现,它撕开少年随身携带的传送符咒,贴到他的身上,一人一狐化为两道光,一同被传送走。
那道身影想要阻拦,屏障也想要隔绝传送符,却终究晚了一刻。
堂主轻哼一声,他的声音明明没什么波动,却带有奇异的力量,回荡在司寇鸾与顾绾一的身边,一重又一重……二人的耳膜震裂,开始滴落红色的血。
白衣青年毫不畏惧也毫不在意,他抬头,不顾识海的刺痛,不顾眼睛的流血,看向那边那位表面亭亭而立手上却沾满鲜血的男子:“我该叫你什么?堂主?嘉善真人?还是曾经的那位古神?”
男子甩手:“你觉得呢?你不怕我吗?”
司寇鸾斩钉截铁:“你只是祂的那一抹意识,还融合了两位凡人的意识,一位是堂主,一位是嘉善真人。”
“而占主导的应该是嘉善真人和祂的一抹意志的融合。”
红衣女子听见他这么说,便明白了原因。
——神不在乎世人,祂的一抹意志也是。
但是嘉善真人在乎。
他们融合多年,早就不分彼此。
“切,真是麻烦。”男子不屑的看着自己手上那甩不掉的干掉的血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想让我杀害这里的人,我偏不如他愿。”
有了身体以后,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祂偏不,就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可惜,跑了一个小兔崽子。”
“我们联手干掉祂,现在还来得及。”司寇鸾捏紧“流霜汀白”,仔细在识海内构想着面前这位半仙半神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该如何击败。
“好。”顾绾一点头。
不能让祂逃掉,这会为三界带来很大的隐患。
“天真。”男子戏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我没见过你。我还是嘉善真人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司寇鸾反怼:“哦,不用强调你年纪大,我知道。”
嘉善真人看向一边的红衣女子:“是商凌珂吗?我也不记得见过你,但我在下三天听说过你这个天才的大名。”
司寇鸾捏住“流霜汀白”和那个古老砚台,一个个具有威力的符文具现出来,飞奔向那个大殿深处的男子,砚台上的金色墨迹也在不断干涸。
可那位男子只是顿了顿,那些符文没能拦住他许久,他笑笑:“你就是‘仙人卧祥云’现在的主人?”
男子手一握,满天的符文瞬间化为粉碎:“可惜了,你还不如它的上一届主人。”
红衣女子趁其不备,剑尖已然挑起数千道带有煞气的剑刃,可惜还没碰到男子,就已经变得粉碎,独留顾绾一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是谁给你的勇气,用会反噬的剑法攻击我的?”
顾绾一闭眼,直面含有神性的嘉善真人太久,她的眼睛早已破烂不堪。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因为这招最花里胡哨,能遮盖住一些动静。当然,你肯定能注意到,只是不在意。”
“你自认为,你有了‘祂’的一丝意识,你的境界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没什么能威胁到你。”
血迹染红了半身白衣的司寇鸾早已徒手刺穿了自己的左胸膛,吸收了主人的灵力,沾满了主人心头血的“流霜汀白”兴奋不已,金光大震,它的前面已经绘制出一个暗红色的繁复令人目眩的奇异符文,歪七扭八又充满邪意。
嘉善真人目光呆滞,那个符号他从未见过,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危险的波动,他感觉不可思议:“你疯了吗?你都不怕被邪术反噬吗?”
青年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我自创的,不是邪术。”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半神半仙的嘉善真人,一抹嘴角的血迹:“我知道我不如他的前任主人,可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这是他在闭关时设想的,本来打算用来对付前师兄。哎,可惜了。
“不对,这有着‘仙人卧祥云’的配合,你怎么能被它认可,你明明那么普通。”
嘉善真人想要摆脱那个花纹的追踪,他使出能承受的最多灵力,想要粉碎掉那个已经实体化的暗红色符文。
可是那玩意儿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打也打不死,走也走不掉,它一寸一寸地逐渐融入嘉善真人的身体。
“你怎么能……”
凭什么,他控制了神器几十年,却始终不得认可,这个小辈却能获得。
没人回答他。
嘉善真人使用出最后的力量,竟突破了“流霜汀白”的结界,早已不知前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