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黑压压盘旋着的乌鸦不知道躲在了哪里,一只巨大秃鹫立在众人临时歇脚的地方,目光迥然。
它看见推开木门的瑾瑜仙尊,兴奋地震开那长达二十几米的翅膀,嘎嘎叫。
地上多了一大片阴影。
除开焚阁,来此的大乘期尊者们均是四阁九宗的掌权者,他们一去千万里,各有神通,自是不需要这些。
需要的只有带着徒弟和未来徒弟的瑾瑜仙尊。
景星灼脚尖轻触空气,旋身一纵,便不费吹飞之力,稳稳站在秃鹫背上。
男子挑眉俯瞰司寇鸾,长身玉立,眉目慵懒。
“嘁—”司寇鸾不屑扭头,他一跃而起,脚踩秃鹫的翅膀借力,便来到了锦缎黄衣男子的身边。
他那看完原著后对景星灼短暂的同情荡然无存。
他开口道。
“师兄这是瞧不起谁?”
“好了,你们是未来的同门,要好好相处。”
白衣的仙尊双手分别扶住二人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们隔在两侧。
景星灼本来还想说上两句,他嘴唇微张,最后还是转头看向远处湛蓝天空。
*
蓬莱岛矗立海面之上,山脉连绵起伏,树林郁郁葱葱,夜幕来临时,明亮的月光洒在山川之间,如诗如画。
仙山的峰巅常常笼罩在缥缈的云雾之中。
云雾仙阁的主阁就位于最高的那座仙山的峰巅墨瑶峰之上。
熟悉的场景。
司寇鸾远远俯瞰整个蓬莱岛,他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眸里闪过一丝坚定。
重来一遍,这次不能再是葬身鱼腹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他没忍住眼神瞟向师尊身边的黄衣男子,没想到正好对上男子的目光。
男子目露睥睨,挑逗性弯起嘴唇,对着青年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麻了,司寇鸾那才熄火没多久的报复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师兄都不能安分点,真的是。
*
墨瑶峰上种满终年不败的白海棠,峰顶清冷,凉意刺骨,寒风卷起漫天的花瓣。
海棠似春雪,白雪落枝间。
沿着在白海棠花瓣下若隐若现的小径,司寇鸾先是去了后院里的圣池。
它清澈见底,手伸进去,冰冷彻骨。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源头,而圣池水将奔腾不息一泻千里,在山下汇集成一汪大湖,成为无数修仙者心目中的圣地。
重来一次,他还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褪去衣物,伸脚踏入其内。
冷,真的很冷,牙齿都直打颤。
不过原主的资质很好,水灵根与些许变异冰灵根互相纠缠着,这么洗精伐髓下来,排出来不少污浊。
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司寇鸾找到了一处池水较浅的位置,盘腿而坐,闭上双眼,吸纳起周围的天地灵力。
体内那股子不属于自己的修为好像吸收了些许,可那进阶元婴的道路上仍旧像有着厚壁障堵着那般,突破不了。
难道说,还要如同之前那次,将自己逼到极限?
白海棠花瓣被大风吹入了水中,有些落于青年的身上。
他半裸着盘腿坐于池子角落,体型削瘦、皮肤白皙,额间贴着碎发,墨色如瀑的头发披在身后,连长睫毛上也挂着一抹白色。
岸上青年褪去的天蓝色衣衫旁,有人不知何时放了一套干净的绘有白海棠的明黄色衣衫。
圣池旁有棵巨大的古树,一男子坐在枝丫上,斜倚着树干,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耷拉着。
他时不时眯眼欣赏水里的青年,摇晃着酒壶,惬意地喝着酒,身边还摆放着一个竹条编织而成的篓。
斜阳透过树梢,给景星灼整个人镀上一层不属于他的柔和。
水中的青年睁开眼睛,他似有所感地瞄向先前放衣物的地方,果然,那里多了一套云雾仙阁的法衣。
这是一套刺有白海棠的明黄色云缎锦衣,摸上去冰冰凉凉,还有一枚代表上山资格的玉佩,上面刻有繁复的咒文,唯有内阁弟子才可以穿戴。
当然,玉佩的作用不止于此。司寇鸾识海微微被触动,仰头看着前方枝叶似巨伞的古树,那树干盘根错节,却并没有躲着什么人。
是错觉吗?难道景星灼真的走了?
司寇鸾决定问一问又跑来自己识海里躲避恋爱脑女主与霸总欢好的系统。
“系统,景星灼是不是已经走了?”
机械音很快响起来,却没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宿主,我不知,我只能感受到你感受到的事物。”
青年施了一个小术法,那黄色衣衫就套到了他的身上。
他将额间的碎发拨至两侧,露出眼角的黑痣,双眼似水,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位俊美小郎君。
穿上自己用小洗涤术洗干净的皂靴后,他缓步走着,手中紧紧捏着那枚玉佩,走到那棵古树前,却蓦然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