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睡了一百年了母上!可别再让我回去了。”鹿力喜大声说。
“一百年?”对面的女人问。
“是啊!是她告诉我的。”鹿力喜朝自己背后努努嘴,说道,“她说已经寒纪两百年了,我们出事时是寒纪一百年,对吧,我没记错吧?”
“……”女人将沉默的视线向古古投来。
古古只觉得有一把刀子向自己她掷过来,她藏在了鹿力喜的身后,避开对方的视线。
女人命令道:“你把她给我放下来。”
鹿力喜往后退了两步,“您打算干什么?”
老女人道:“把她交给我,不然我连你们两个一起锯成肉段。”
“母上,别说这么可怕的话,行吗?我心脏不好,您是知道的。”
“别跟我废话了。把她给我,我不能让外人见到了这一切后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女人道,她嫌弃地盯着鹿力喜,训斥他,“省省你的良心,想想我们死去的子民,你打算毁了所有人的心血吗?”
鹿力喜辩驳道:“这不是可以轻易杀死一个人的理由……”
“想想奈歌付出的一切,鹿力喜,你连她都不在乎了吗?”
鹿力喜的肩膀有些垮,他突然没什么话可说了,“我……”
“我什么也不会说。”突然,古古说道,她的声音淡淡的,十分地平静,“这里看到的一切,我什么都不会说。”
女人歪着头,看着鹿力喜背后的古古,“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一马吗?”
古古没有理会对方的威慑,而是用平静的话语,念书一般说道:“人们反抗神明,神明降下了神罚,城市在诅咒之中毁灭。人类的王引领子民,走上一道不归的道路,王的血脉在大地上蔓延,等待再度执起叛旗的那天。”
女人的表情有一瞬失神,然而,那只存在了短暂的一瞬间。下一刻,她苍老的视线变得凌厉,提着那那飞速旋转的工具,朝他们两人扑了过来。
利刃停在鹿力喜的脖颈旁,就在古古的眼前。鹿力喜吓得大叫,而他背上的人却冷静地像一尊冰雕。
“谁告诉了你这些?”苍老的女人问。
古古临危不惧,“告诉我这个故事的,是一个名叫古奈歌的女人。”
听到这个名字,鹿力喜突然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盯着她。
女人的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那上面遍布着血丝,她问道:“你是谁?”
古古:“我是她的女儿。”
女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然而,她也没有撤走那个工具。它再往前一步,就会将古古的头颅切成两半。但苍老的女人不进不退,只是瞪大了眼睛,和古古僵持在原地。
“噫——”鹿力喜发出害怕的声音,那工具虽然是对着古古的,但离他的脖子也不远。他的腿颤颤巍巍的,竟然是软软地弯了下去,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他闭着眼睛,冷汗直流,但是手里还不忘托着背后的古古,不知是装得,还是真的被吓软了腿。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番动作,那冰冷的工具的确离开了他们两人。鹿力喜低着头,恳请地说道:“母上……母上……请您饶了我们吧,既然不想让消息传出去,那、那您把我们都关在这里吧,不要这么暴力好不好,我真的……呃啊、我感觉我的心脏病犯了,母上,救救我——”
老女人冷眼看着鹿力喜,她突然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工具,那东西从直朝鹿力喜的头砍去。后者害怕地缩起了脖子,然而,锋利的刃片只是从他的头顶划过,削断了几根发丝。
不知道她操作了什么,只听那嗡嗡作响的用具停了下来,那些锯齿停止了不安分地旋转,女人把它扔到了一旁,甩了甩手,似乎有些疲累了。她斜睨着古古,似乎在打量她的容貌,“确实有那么几分相像,但也只是相像而已,不能证明什么。”
古古明白对方的疑心,说道:“我还有更多的证据,如果愿意给我时间,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我都能提供。”
“哼。”那老婆子嗤笑了一声,“你若真是奈歌的女儿,就不会偷偷摸摸地进来。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古古诚恳地回答,“我的确不知道,母亲……没有告诉我太多关于这里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老婆子道,她的语气轻松、随意,但也充满了不信任,“她是我们的中坚力量,一定会让后代参与到我们的事业中来。”
古古想起来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封信,她想起来母亲的自白。
古奈歌写着:她出于一个母亲的私心,让女儿离开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可是,兜兜转转,她的女儿来到了这个命中注定的地方。
说是巧合也好,宿命也罢,她来了,而真相就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