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说好的,怎么会突然让自己带人探寻横古山脉的通路?
前天军事会议之后,他和姜昆维就没有交流过了,当天对方并没有明确安排谁去做什么,是他这两天自己定下来的?
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摄文,刚刚才得知闵派已经潜藏在摄文之中,这个节骨眼上,他哪也不能去。
另一边,那血皑的王室说道:“军长还算不上,我率领的充其量不过是一只不到百人的队伍罢了。”
姜昆维:“你谦虚了,在这漫天白雪之下探索所需的勇气,可比在一只大军后方发号施令多多了。”
杜光欧:“各有各的难处。”
闻人佐再度试图唤起摄文王的注意,“陛下,我……”
姜昆维没有注意到他,依然在和杜光欧交谈,“等筹备好了物资,先行军就出发。我知道这件事慢不得,昨日已经叫人在准备了,几日后你就和大元帅一同前去。”
杜光欧:“摄文王想得周全。”
姜昆维摩挲着下巴,神色笃定,“打通了东部的道路,摄文的束廷将军就会即刻带大军出征。黎礼只是一届城中妇人,不懂怎么打仗。我们出其不意,她一定——”
闻人佐断然离席,跪在姜昆维面前,“陛下!”
“干什么呀闻人?”姜昆维突然转过头来盯着他,气恼地说,“陛下陛下的,叫半天了,你想干什么啊?”
闻人佐一跪不起,“我不能离开摄文!”
姜昆维困惑地嚷道:“怎么就不能离开摄文了?”
闻人佐不愿在杜光欧的面前明说原因,含糊地道:“在解决内患之前,我不能。”
他说完,抬头看着摄文王,认为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姜昆维的脸色阴晴不定,“等你解决都到什么时候去了?”
“就快了。”闻人佐如此答。闽派就在摄文,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把他们找出来,“陛下,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
“闻人!”姜昆维打断他,愠怒地拍打座椅扶手,“远道而来的朋友就在你我的面前,他的大事亟待解决,你却要耽搁拖延,叫我千里迢迢而来的朋友白白等待吗?”
“不敢,只是请您另则他人寻找横古山脉的通路——”
“我就指定是你了!”
气氛愈发焦灼,此刻,那血皑来的王室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在一旁开解道:“摄文王,寻找通路这种小事确实不必大元帅亲自出马……”
姜昆维神色决然,一抬手,意思是叫杜光欧不用再说,“我的朋友,派大元帅去是我的态度,这和事大事小没有关系。”
他说完,靠在椅背上,布满了青筋的手搭在扶手上。他俯视着闻人佐,视线渐渐有些冰冷,“大元帅,高贵了啊,现在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了。”
“陛下,并非故意忤逆您,但是——”
“但是”什么没说出来,只感觉肩上被人猛踹了一脚,整个人向后仰去。
对面的男人怒不可遏,他的暴力又开始蔓延,金色长发向四周炸开,眉间似乎有无尽的怒火。
“就记挂你那些已经失去的尊严,而不关注当下发生的种种。”姜昆维黑着脸说。
闻人佐调整了一番姿势,依旧垂头跪在姜昆维身前。在这个摄文王收回他的命令之前,闻人佐不打算起身。
姜昆维伸手从碟子里抓了一把浆果,动作有些大,弄得台面上乱七八糟。他翘起一条腿,拨弄着手心里的紫色颗粒,选了一颗送进嘴里,在牙齿间咬爆。那股汹涌澎湃的怒意似乎便这么退去,视线冷淡地坠在大元帅的身上,“在你想清楚之前,就跪在这里吧。”
闻人佐深深低下头去,一动也不动。
杜光欧来回看着两人,放轻了声音,劝道:“大元帅,请你再考虑考虑摄文王的话。也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家国,请一定认真对待这次对抗黎军的作战……”
闻人佐听完,没有说些什么。他想,他不是不认真,只是有更紧急的事务必须优先解决。
戈首中的比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闻人佐背对着场地,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司戈激情洋溢的解说。
摄文王和一旁的血皑王室欣赏着场地中的赛事,你一言我一语地点评着,聊得全是比赛的事,似乎完全忘记了眼前跪立在地的大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