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安慰道:“他不会,他……”
她思索了片刻,竭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安慰对方的说辞。燕无会失望吗?她想,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会将过错不问缘由推在其他人身上的人。而且,他对这座城池没有留恋,对于它是否能够撑过这贫瘠的一年,或者往后的年年,古古怀疑他根本不在乎。
“我肯定会让他失望的……”苏月又捂住自己的脸,说道。
古古摆摆手,忙不迭说:“没关系的,新官上任,你也不熟悉。而且,今年气温异常的低,作物不生长,这也不是你能预料的事情。没事,他不会不问缘由就把你撤职的,明年再接再厉吧……”
“不,我不在乎这个官职!”苏月突然情绪激动地说,眼里有祈求的意味,“我只在乎他,只在乎他怎么看我。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些,可是,如果我连他交代给我的事都做不好,我又有什么颜面留在他的身边,辅佐他到天荒地老……”
古古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她眼睛亮亮的,“你喜欢他啊?”
苏月的脸颊顿时有些红,“但凡见过他的女人,见到他那忧郁的目光,都会对他有些想法吧……”
“这倒是,心里会痒痒的。”古古赞同道,琢磨着自己也弄不清的感觉,“不过,虽然他眼睛很悲伤,但他平日里大部分时间其实还挺开心的,可能就是天生长成那样吧。”
苏月蹲下去,把那干瘪的种子放回土壤里,她背对着古古问:“和他天天在一起,应该很幸福吧?他长得那么高大,是不是就像避风的港湾一样,温暖、厚实,让人无法离开?”
“唔?”古古回忆了一番,燕无给她的感觉并不是这样的。他们第一次相识,燕无还穿着女裙,行为也像个淑女,虽然他长得很高,但是,古古一直把他当成是一个大朋友看待。直到燕无成年,换下了女人的衣服,穿上了坚硬的军装,古古对他才产生了那么一点性别的概念。不过,他本人的性格是没变的。
古古得承认,她从外貌上更喜欢燕无男装时的模样,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就是天性里的某些东西在作祟。不过,她没有一日不把他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人。燕无或许长得高大,能够帮助她做许多她做不到的体力活,但是,在那之原初,也是最根本和无法动摇的,是她认为,他们是一个无法切割的整体。和燕无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没有关系。是他们的共同经历、儿时相仿的苦难,决定了他们灵魂的契合。
古古思考一番,对苏月回答道:“他有时候的确像个男人……唔,我是说,会让人心动的那种。但是,相处久了,我可能只是很平静地和他待在一起。”
“……是这样吗?”苏月问。
古古捏着自己的下巴,分析道:“加之知道他的过往,只会让人更想要保护他吧?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这种感觉。”
苏月的表情一瞬有些滞愣,又变得有些怅然若失,仿佛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她似乎调整好了情绪,笑着说道:“那样就好。”
古古有些不明所以,“好什么?”
苏月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说:“我们去看看其他耕地吧。”
她们离开了石屋,继续在农田间考察。
就如苏月所说,农田的成长情况非常的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片惨淡。自从古古生下来以来,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困难的一年。
现在,他们有三个方案,一个是在棚子里培育粮食,二是从其他城市进口,三是动用甾染最大型的粮仓,这其中不管哪一个,都是非常重要的决策。古古觉得自己并不是能够下这个决断的人,但如果时间再拖延下去,恐怕会将事情拖得越来越严重。
至少,第一个方针她可以插上那么一嘴,如果再不开始在棚子里种植粮食,那么,今年土地就要彻底颗粒无收了,这件事等不得。
于是乎,古古拜托这里经营人苏月,起码让厂棚的建设开始动工,如果有什么资金上的问题,就来找她。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在田地里待了一阵子,已经感觉到寒意刺骨了。古古打算打道回府,回去算算进口粮食的费用,可是苏月却一个劲拉着她东看看西瞧瞧,直把她的冻得鼻涕直流。
在一片荒芜的农田前,古古打了个喷嚏,对苏月说道:“月姐,我已经十分了解情况,不用再看了……”
苏月的态度却十分坚决,“不行,西边的田你还没瞧过,那里情况要严重多了。”
古古看了一眼西方一望无际的平原,她只觉得,再这么走下去,血都要冻僵了。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悄悄往身后退去,趁苏月不注意,一个健步起身,开始往回跑,不忘朝一直跟在身侧的下人喊道:“丁森!车,车!”
丁森理解了她的意思,快步往马车敢去,要将它牵过来。
苏月见古古跑了,也追上来,“诶,古古,你跑什么呀,咱们还没看完呢!”
“我真的要被冻死了,饶了我吧!”古古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