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情将口红丢到一旁,攥紧秦云舟的领带,往前一带,迫使他回神看向自己,唇角带着恶劣的笑,“但最好,不要这么做。”
言罢,宋予情的视线落在秦云舟蔓延到面颊上的绯红。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弯起眉眼,倾身,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一触即离,却留下馥郁兰香。
丰润的红唇翘起微妙的弧度,宋予情松开手中的领结,将人往地上一推,比出接打电话的手势,声音缱绻温柔中带着蛊惑,勾惹地火。
“秦云舟,打给我。”她如是说。
直至宋予情离去,包厢的门怦然关上,秦云舟才倏然回神。
落在地上的半截女士香烟早已燃尽,在地板上留下的一道黑色的灼烧痕迹。
良久,秦云舟坐直身子,视线落在被丢弃的半管口红上。
胸腹处,有火焰然绕。
与唇角的灼意,似要将他一并炙烤殆尽。
他伸手,捡起那半管口红,再抬头时,面上哪里还有先前的无措茫然与羞愤抗拒?
倒是那沉着眉眼的笑,似猎手狩猎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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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总裁携豪门新欢频出风头,旧爱金丝雀伤心买醉激吻公关」
“啪——”秦西楼一把将手机砸到地上,腾的一下站起身,“让宋予情立刻过来见我!”
周秘书声音颤颤,“秦总,宋助理这周请假……”
周一,秦许两家联姻的消息一经传出,宋予情就请了假,秦西楼知道她心里有气,既是为了哄着她,也是为了避免公司风言风语让她不适,亲自批了假,让她休息几天静静心。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却纵容地宋予情不知天高地厚,半点分寸也无!
左手按着太阳穴,秦西楼烦躁地在办公室里快步走了好几个来回。
一旁的周秘书连忙捡起手机,却不敢上前,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哪里触了霉头火上浇油。
片刻之后。
“联系公关部,撤下报道;还有,让新港会所的陈经理立刻带那个侍应生来见我。”
快速做出安排,秦西楼冷眼看向周秘书。周秘书连忙将手机递上,秦西楼黑着脸,划退出宋予情和不知名男子接吻的图片界面,转而拨打她的电话。
岂料,他的双卡皆被拉黑。
就连周秘书的号码,也没能幸免于难。
秦西楼脸色越发黑沉,心里的火气也蹭蹭冒得更盛。
周秘书小心翼翼递上备用机,“秦总,这个,新号码……”
这一回,绯闻女主角懒散如猫的声音终于从声筒那头传来,带着缱绻的沙哑。
“喂……”
那是秦西楼再熟悉不过的声腔,似是还没睡醒。
宋予情嗓子不好,每次喝过酒,第二天早上必定会哑了嗓子,直到吃过早饭方好。无数个晨起的时候,他都偏爱这沙哑的绮靡声色。可此时此刻,秦西楼脑海中只有方才看到的那张照片:
昏黄的灯光下,宋予情倾身向前,吻上其他男人。
她怎么敢?!
一想到昨夜两人喝了不少酒,甚至有可能做出比照片里更为出格的事,秦西楼心口就仿佛有一把火,灼气腾腾,直冲颅顶而去,气得差点失语。
“喂?”
见这头不吭声,宋予情又问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得到答复。好梦被打断,偏又没有要事,宋予情起床气上头,当即不耐地挂断电话。“嘟”声响起前,一句满是不耐的嘟囔吐槽从声筒里飘出。
“……神经病。”
秦西楼:“宋予情!!!”
周秘书:“……”
啊,好惨一秦总。
没眼看,周秘书背过身,扮鹌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可秦西楼却不放过他。
“开车!回海澜湾!”
拉黑!挂电话!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今天他非得揪着她好好问个清楚!
但秦西楼到底没走成。
因为陈经理来的很快。
事实上,一大早看到手机推送消息的时候,陈达就惊醒了。这种事儿电话里没法说,只能当面解释,于是他第一时间联系上秦云舟,带着人就往HL赶。
堵在路上的时候,恰好接到周秘书的电话,得知秦西楼正在气头上,陈经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路上也是对秦云舟一通耳提面命,训斥不迭,埋怨他害死了自己。
果不其然,刚一进办公室,便有一只杯子飞过来,在他脚下怦然碎裂,吓得陈经理差点跳起来。
“秦,秦先生……”
秦西楼的面色很难看,陈经理的问候自是没人回应,他向周秘书眼神求助,结果后者直接关上门,人也退了出去。
陈经理:……
办公室只剩三个人。
陈经理直接拖出秦云舟背锅,将他用力往前一推搡。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秦先生赔罪?!我昨儿个是怎么跟你说的?宋小姐是秦先生的人,水晶心肝儿似的捧着,金尊玉贵,哪里轮得到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染指招惹!”
说着,陈经理看向秦西楼,赔笑,“秦先生,昨儿个是我倏忽,就不该轻信这小子!当时我跟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他只做招待的事儿,不该干的别干。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妄想攀高枝的家伙,半句也不听我的话。
“人我给您送过来,随便您怎么处置,从今往后,新港再也没这么个人,往后他也别指着西京城的其他会所能收容他!”
秦西楼自打二人一进门,就看到了陈经理身后的少年。
只因秦云舟先前低着头,细碎的发丝遮挡着眉眼,有些瞧不真切,他虽觉得眼熟,却也无从确认。直至此时,秦云舟抬起头来,秦西楼才算是瞧了个清楚,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睛,越发幽沉起来。
见秦云舟不识好歹,不仅连道歉的话一句不说,还直勾勾地望着秦西楼,陈经理越发着急,抬手对着秦云舟背部就是一巴掌。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
“陈经理。”秦西楼忽然开口。
陈经理闻言,霎如老鼠见了猫儿一般,黑脸转笑脸,弓着腰,极尽讨好,“秦先生,您吩咐。”
“你先出去。”
“好……啊?”
陈经理一愣,又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看看秦西楼,再看看秦云舟。
也正是这番打量,他忽然发现,自己带来的小子,竟然和秦西楼有七分相似。
先前在会所,灯光昏暗,侍应生的招聘又是副经理负责,他压根没怎么操过心,再加上秦云舟惯常闷头做事,要不是宋予情闹这一出,他压根不会注意到会所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如今看来,两个人如此相像……
陈经理脑海中蓦然闪过那个传言——秦西楼并非秦家独子,据传其父秦海冰生前,在外另有一个比秦西楼小好几岁的私生子。秦家子嗣单薄,秦老爷子年老思亲,一直想让那孩子归宗,却一直没能权衡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