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没有错。”
小花没有错,似乎谁都没有错。
她的族人们都没有错,可他们还是死了,被晒死的,被污染死的,连灵都消散了。
秋月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但她们现在也要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在人类的贪婪与阴谋里。
可下一刻,温暖席卷了白菊的整个灵体。一道浅绿色的光蔓延在她身上,她的茎叶与身躯一点一点复原,林秋月身上被烫出的伤痕也不断恢复着。
白菊瞪圆了眼睛,惊愕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本就只有四岁的林秋月的身躯似乎在缩小,可她们身上的伤却在不停愈合。
“秋月,你......”
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房间门被一把大刀破开,周丽顶着火冲了进来,四周的火焰聚集在她的刀上。她的手被烫得通红、出血,却从未松开过。
林河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紧紧将林秋月抱在怀里,隔绝了一切炽热后,他后怕地喘息着。
火光消失,周丽靠了过来,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体验着失而复得。
林秋月指了指那朵雏菊,对爸爸妈妈说:“小花。”
白菊满脸恍然,她的手虚虚握上了秋月的食指。
“我没有死,秋月......我们都没有死。”
周丽和林河这才发现,在烧焦的房间里,那朵野雏菊似乎从未受伤。
他们伸手想去把白菊的本体移出来带走,下一秒,一家三口人都消失在白菊的面前。
只留下白菊站在窗前,怔愣地、迷茫地看着废墟般的房间。
一切消失了,何清手中的书出现了文字与图案,赫然记录着白菊与林秋月的一切。
所以这本书的名字叫《林秋月》。
何清问老者:“所以,这里就是登名楼?”
老者掀了掀眼帘,他的双眸并不浑浊,只是宽厚而又严厉地审视着面前常含笑意的年轻人,声音低沉而缓慢。
“是的。”
“一层摆放着我族用灵体刻下的的感恩与铭记,二层记录了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从古至今。”
“三层是禁地,是可憎的人类的血肉,也是遗臭万年的罪人台。”
何清不住的摩挲着书页,他不知为何忽的感觉一阵烦乱与不安,唇上却仍维持着得体的笑意。
他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是故意闯入这里的,为树灵一族所憎恶、忌惮的人类。
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就告诉我这些。
老者不语,走近到何清面前,俯视着眼前捧着书的人类后辈。他爬满了皱纹的手指抬起,指到了最后林秋月一家人消失,而白菊茫然无措的那页插图上。
“我们早已经知道你们来自哪里。”
“......”
“坦然接受,只不过因为曾有来自世界外的预言告诉我们
——在世界崩坏后,在万木枯败前。”
“会有命定的救世主出现。”
“救世主携着温热跳动的星辰,负着百年入骨的憎恨,自天外闯入树灵一族埋藏记忆之处——将引着世界归于海晏河清的从前。”
“何清......”
“你或许就是传闻中,能够拯救我族的人类。”
老者慢慢道出了那晦涩难明的预言。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何清并没有起伏的情绪,平静地嗓音中难藏悲哀与恳切。
“我们明白树灵一族的埋藏记忆之处就是这里——登名楼。”
“我们也明白万木枯败前的含义:如果救世主来临时,我们未能把握住机会,这就将是树灵一族的末日。”
所以大长老们曾隐藏着目的,和后辈们一起,在藏书阁内苦苦等待,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鲜活的人,只感受到三楼又多了失去理智、以血肉为书的贪婪人类。
由期盼到麻木的心本来已经死去了,他们想还好,还好没有向小辈们公布这个消息。
可如今面前就站着两个闯入登名楼的人。相比于旁边那个身形尚小、不似正常人的白发少年。
——眼前的何清,更像是传闻里命定的救世主出现。
“我们不需要你肯定的回答,我们只是想知道。”
“你,愿意登上三楼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