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把判好的那部分给她,让她拿去发一发。很多高中生都特别喜欢这个环节,既知道了自己的分数,又窥到了敌情,可谓是一举两得。
她特别关注了下孙雨诺的状态,安静得让人提心吊胆。
正好判到孙雨诺的试卷,做的不是很理想。沈书眠蹙着眉,有点心烦意乱。
当老师了以后,她才知道老师压力有多大。尤其是高中生这个年龄,看着一个个人高马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仿佛坚不可摧,实际上都是脆皮,还不是个单纯的脆皮,是一定要烤烤火撞撞墙的脆皮。
紧赶慢赶,沈书眠终于赶在下课前把全部试卷判完发下去了,忍不住隐晦地提醒了几句,让他们好好复习一下,迎接下次模拟考试。
学校的惯例,期末考前的几次模拟考试,一定会有一次把题目出的很难,狠狠打压这帮学生飘起来的自信心,然后再慢慢降低难度,让他们逐渐找回自信,产生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和认真,就能继续控场的错觉。
但她不能明说,提示又太隐晦,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听明白。
沈书眠看着这些稚嫩的面孔,由衷地表示同情,但爱莫能助。
对于他们这些老师来说,期末考试就是一年要攀两次的山峰,虽然都能有惊无险地过去,但也意味着在这段时间很难有自己的个人时间。沈书眠基本上每天都得比下晚自习的学生更晚出校门,早上又要比上早自习的学生更早进校门,活脱脱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很快熬过了三次模拟考试,所有学生经历这波精神上的洗礼,看起来仿佛都更沧桑(划掉)坚强了几分。
教室后面的板报倒计时只剩下一个大大的“1”,今天全天没课,主打一个自主复习。闲了下来,沈书眠反而有点不自在,她拿了本《好玩的数学系列》在讲台上看,享受难得的安静时间。
忽然从后面传了个纸条递过来,沈书眠不是语文老师,看不出笔迹。
纸条上就一行字,一个问题:沈老师,请问你监哪个考场?
沈书眠笑笑,注意到班里同学都心不在焉的,索性把书合上,回答问题:“我在四考场。”
这个口子一开,整节课纸条不断,沈书眠倒也不打破这种提问模式。
但渐渐地,问题就变得刁钻起来,有人问“沈老师你几岁了”,还有“沈老师你喜欢什么”、“沈老师你有男朋友吗”、“沈老师你高中时谈过恋爱吗”……
沈书眠脸不红心不跳,一板一眼地都认真答了,假装没看见后排男生们之间的挤眉弄眼。
沈书眠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等下了课,第一时间和好朋友梁滟发微信吐槽。
沈书眠:【这帮小孩可太过分了,专捡别人痛处戳。】
梁滟:【谁的嘴能说的过你啊。】
梁滟:【你这是酸葡萄心理,母胎solo才容易破防。】
沈书眠:【………………】
梁滟:【我十六岁没恋爱,是因为我高中时那些男生只会往我课桌里粘泡泡糖。】
梁滟:【现在的弟弟们就不一样了,体贴得很。】
沈书眠面无表情地滑掉微信,这个死女人,一言不合就炫耀起来了。
梁滟,沈书眠的高中兼大学好友。学生时代以气场全开的霸道女总裁形象深入人心,很多迷弟迷妹尊称一句“梁爷”。
梁爷后来果然创业,成了同学圈里众所周知的工作狂,事业蒸蒸日上,成了实至名归的霸总。
霸总身边,怎么会缺少异性呢,恐怕连同性的微信都能加上不少。
沈书眠就不一样了,从一个象牙塔换到另一个象牙塔。学生阶段要征服考试,当老师也要征服考试。学生阶段被防恋爱,当老师了防别人恋爱。
她这辈子离恋爱最近的时候可能是画笛卡尔心脏曲线,还是教某个中二同学画,然后亲眼目睹他拿着去表白,成功把女孩整懵然后被拒绝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沈书眠拿出来看,还是梁滟:
【我记得你高中时还因为一个男生小鹿乱撞,你还记得不?】
乱讲!
沈书眠矢口否认。
但可能今天被青春慕艾的氛围感染了,等她躺到床上,莫名其妙开始回忆自己的青春。
隐约从高中时一大堆背不完的知识点里,扒拉出她小心翼翼地偷看过的身影。
只可惜年代过于久远,对方的长相早就湮没在浩瀚缥缈的各种公式里了。
这会儿大脑用力挖了一下,恍惚记得是有这么号人。
偷看的原因,似乎是对方长得太好,她一时被美色所迷惑。
但也就那么几天,看多了以后跟看√3区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