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和无双?”白瑶抬了下眼皮,想到无双那个纯直憨厚的样子,语气不禁轻松了几分,“他俩待在颍川那么久,也该腻了。”
这下,流沙主力也几乎全部出动。
想到流沙主力,原先的四天王、逆流沙令整个江湖和朝堂闻风丧胆,苍狼王死在讨伐墨家,隐蝠死于墨妨之计,至于红莲...
韩城就那么无人在意地死了,她即便不屑与之同为旧韩王族,可面对卫庄的冷眼旁观又何尝不决然。
至于她的心,如今此景,心死不死都已经不重要了。
乱世已至,卫庄虽弃韩城,却会让麟儿问过红莲。
她若不来,便是此乱世...不想再活在别人的阴影中了。
这样也好,找几个就近的总司暗中帮衬些红莲,卫庄肯定也会暗中让人周转,红莲殿下一路劳苦,终于能真正作为红莲,踏入江湖了。
白瑶靠着卫庄臂膀正舒服,说起这些老熟人的事,心中郁结便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日夜兼程的赶路,此刻眼皮开始发沉。
“...今日可还有别人回来?”
卫庄想了想,“没有。”
“嗯...”
白瑶正要合眼,卫庄却停下擦拭鲨齿的动作,“回去歇。”
她其实只是想打个盹儿,还不到午时,过会儿据点就要放饭。
为了遮掩她跟卫庄住在一处,身体好了以后,每天她都早早去饭堂候着,然后趁大伙大快朵颐,拎着食盒回来跟卫庄一块儿吃。
白瑶贴着卫庄胳膊摇了摇头,他应该了然了。
冷檀香忽如一阵风吹开了的春花,馥郁地,伴着温暖的体温,从头到脚囫囵个裹住了她。
白瑶正要睁眼,身子一下被有力地手臂托了起,她给襁褓似的裹住自己的大麾弄得愣愣的。
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个熟悉的形状,是鲨齿。
白瑶又懵又老实地从大麾里伸出手抓稳鲨齿,托着她的力道就变成了两股,稳稳的将她托在怀里。
她只能从大麾的留给她下半张脸的空隙看着自己抓着鲨齿剑鞘的手,还有卫庄银白的长发痒痒的垂在她的手上,将两只手正好盖了个严实。
好痒...
这姿势哪是在抱人,分明是把她当个大物件儿托着!
她不禁靠向卫庄想告诉他手痒,结果听见头顶压低的一声,“别动。”
卫庄声音不似聂哥哥般清朗,也不似颜先生温润,寻常说话就像沉声低语,不怒自威,声音压低后轻漫在耳畔,生出几分并不轻挑的引诱。
白瑶立刻老老实实的,心里默念“在下就是一件大货物”,一路上脚趾头都不敢动一下。
她目之所及只有手里的鲨齿,耳朵只隔了几层衣料听着卫庄的心跳。
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丈量鲨齿,从小见卫庄耍得轻松,以为也就跟徐夫子铸剑池里那些宝剑差不多。
这一握才知,鲨齿居然不比身为长剑的惊鸿短多少,她手在胸口握着剑柄,剑鞘末端快抵到小腿肚,虽然她也屈着腰,但长度也绝不一般了。
且重量沉了惊鸿足足三倍。
在西域的时候摸过一次工匠给姬一虎打的枪,那么长的兵器也就跟怀中的鲨齿差不多重。
怪不得鲨齿被称妖剑,也就卫庄这样身量的剑客才能从及冠就使得虎虎生风。
这一路走的很平顺,有人远远路过,白瑶一点不慌,平时没人敢触流沙之主眉头,更别提人家现在一骑当先地完成了任务,暗地里嚼过舌根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吱嘎”
卫庄用内力轻震开院门,走进后如法炮制,院门应声而关。
白瑶一掀大麾,隔着卫庄肩膀看着严丝合缝关拢的院门。
不愧是鬼谷传人。
明明相识数年,卫庄却总能给她新的耳目一新,不断言传身教般的告诉她,鬼谷传人之所以为鬼谷传人,不仅因为剑道天赋和出身。
她正要下来,卫庄却抱着她一路入室。
白瑶稳稳落在硬榻上,伸手把鲨齿递给卫庄,“多谢卫庄大人~”
卫庄接鲨齿的手顿了下,随即接过鲨齿,转身就去院内练剑了。
白瑶抱紧大麾,冷檀香无孔不入地安抚着她,梦魇似乎又沉回湖底,一时天光大亮,她好忙里偷闲,一路小跑儿地赶去会周公。
她是饿醒的,这一觉睡的踏实,连梦都没做,好像上一刻才闭上眼。
院子里传来饭香,她披着大麾,防着拖地还一路提着四摆挪小步,出来一看天色,哦呦、都申时了。
桌上一席热呼呼的饭菜,白瑶歪了歪头,看着院内打坐的身影。
卫庄是个三餐合规的人,该几时用便几时用,即便出任务耽误了,可以不吃,但不会不按时吃。
“这菜是?”
这离最近的城也有十几里,而且看菜色...应是出自据点里的庖丁之手。
卫庄不会去让人做了一桌吧?!
惯例来看肯定是痴人说梦,但...她已经不已已知的卫庄推断他的所作所为,当事人也坐在了对面。
理所当然地从食盒里又一副碗筷,舀了饭,正要动筷,抬头对上她惊讶的眼神,轻哼了一声。
白瑶乘了饭,手却开心的有点抖,米粒险些掉到桌上,换来卫庄不冷不热地刮了她一眼。
她夹了几口,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卫庄。”
对方停下筷,眼神只是垂着,在等待她的下文。
“...这饭真好吃。”
“...”
“诶呀吃饭吃饭!卫公子这红烧肉今天做的贼香,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