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惟良疑惑道:“父亲,是不是她,(又马上改口)皇后娘娘对当年的事还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在这件事上面为难我们?”
武士棱道:“当年什么事?当年如果不是我们她们会想到来长安城求官?皇后那小妮子能有进宫的机会?这不感谢我们就罢了,难道还能怪罪我们?还有萧淑妃逼迫之事,难道我们真的能因为她们一己之事把武家搞一个家破人亡?这都是为了家族的壮大,哪来那么多怨言?就算是我也可以为了家族随时牺牲,她们还怀恨什么?这都是妇人之见!鼠目寸光,没有一点远见,不行,我非要去好好地质问她们!难道皇后一朝做了皇后娘娘,就不认自己是武家人了吗?你们都跟我一起去!”
武士棱一句话把武家兄弟四人齐齐吓得退了一步,可是又畏惧大伯的威严,只敢低头站着,还是武惟良道:“父亲,当年之事我们的确做的多有不妥,我们是否该向皇后娘娘他们道个歉?”
武士棱冷声道:“胡闹,莫不是你们如此愚蠢?难道你们真的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不成?”
武家兄弟一愣,其中还有什么猫腻?武惟良疑惑道。
武士棱道:“我问你们,在皇后娘娘的婚事上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武家兄弟摇头。
武士棱怒其不争道:“当时在武府,我们作为武家人都没有住在里面,可是武顺的夫家贺兰家居然大摇大摆的住在那里,并且这几年武顺一直住在那里,武顺作为出嫁女哪有一直住在武家府邸的资格?这成何体统?当时我就有不满,在结合现在之事,难道皇后娘娘想要把我武家周国公的爵位给了贺兰家不成?所以我才说你们愚蠢!这么一点猫腻都看不出来。”
武家兄弟迟疑道:“父亲(伯父),这不太可能吧,我武家还在,皇上也是说追封我父亲武士彟为周国公,这怎么可能让贺兰家这个外人袭爵?这于理不合。”
武士棱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们父亲的续弦杨氏得封诰命代国夫人?武顺也得封韩国夫人,到了你们这里反而只是一些不知所谓的闲职,什么先行暂用,以观后效,想要观后效也要先用才行,难道不用就能观出什么后效?我武家男儿比之旁人何来不足?只是限于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就凭赏给你们的几个闲职,怎么大展拳脚?”
听了武士棱一番话,武家兄弟也觉得是武皇后刻意的在针对他们,难道武皇后真的是想把属于武家的周国公的爵位“抢走”?
周国公的爵位是李治追封武士彟的,在武家人眼里这是武家的囊中之物,谁也不能夺走!他们已经忘了这个爵位是如意成为皇后才被追封的。
武士棱说完话还想去“武府”“质问”杨氏,武惟良赶紧拦着道:“父亲,今天不用操之过急,您完了明天的事了吗?不如明天再说吧!”
武士棱才想起明天的事:因为武士彟被追封周国公的事,所以武家需要选定黄道吉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武士彟,所以明天会祭拜武士彟,杨氏也就通知武家众人明天参加祭拜,地点是在杨氏现在居住的“武府”,于是道:“也好,我们正好在士彟的灵位前问问她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这一场祭拜按着武家姐妹的想法就不想和武家有什么关系,自己祭拜自己的,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只怕事情传出去丢了武皇后的面子,祭拜先父,没有本家人,试问这是什么笑话?所以为了维持一点皇后的颜面,杨氏还是通知了武家众人参加。
第二天的祭拜,武皇后按照计划也会出宫来到武府参加祭拜,杨氏也是拿出了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的武士彟的灵位摆在祠堂,灵位上还有一些黑红色的斑点,是当年武家兄弟抢走灵位的时候误伤武青蝉流下的血流到了牌位上,因为时间过去多年,当年的血斑也成了看不清的黑红斑,就像当年的事一直刻在武家姐妹的心头去不掉,毕竟如果不是武家兄弟当年所为,三妹青蝉现在就不会是一个瞎子,现在还要为了自己皇后的颜面和武家人一起祭拜先父,武家姐妹心中自有一股憋屈。
只是武家母女四人也没想到今天武家兄弟也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
在武家众人到来之后,他们看着祠堂摆放的武士彟的灵位似曾相识,武家兄弟认出这是他们当年说只是一块木牌就放弃的那个灵位,没想到这么多年杨氏还在供奉。
武士棱看着冷笑道:“原来这里还是武府,只可惜没有武家人居住。”
杨氏道:“不知大伯此言何意?”
武士棱道:“既然你问起,那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为什么武家袭爵之事被皇上暂时搁置,据说是皇后娘娘亲自上表《外戚诫》,所以这就是皇后刻意而为之?难道是不想把爵位给到武家吗?”
杨氏道:“如意刚刚上位皇后娘娘,资质尚浅,立足未稳,背后也没有家族的支持,不说举步维艰也是如履薄冰,自然需要韬光养晦,皇上不喜外戚干政,如意审时度势这有何错?”
武士棱道:“这都是你的花言巧语罢了,当年士彟在世时本就该为我武家谋门荫,也是你在旁挑唆说什么时局不稳,要审时度势,结果呢?士彟一死我武家几近绝了仕途,现在你还这么说,简直就是妇人之见!”
说起当年杨氏就来气,当年时局不稳是假的吗?武家人自作主张想要代表武士彟加入隐太子李建成一派,结果呢?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后废隐太子,隐太子一派不知道多少人受了牵连,自己劝武士彟审时度势这有何错?现在反而成了自己的不是?还有武家兄弟伤了青蝉的事,自己什么时候追究过?现在却要被武士棱诬蔑。
还有说起当年杨氏道:“你们还记着当年士彟亡故后是怎么对待我们孤儿寡母的吗?如今你们也算是得到了荣华富贵,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难不成还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了?”
武士棱道:“什么是你们给的荣华富贵?我们武家能有今日的荣耀都是来自士彟的功劳,我们是功臣之后,不是靠皇后,如果这是你的想法,认为我们是仰仗皇后的鼻息才有今日,那就是你自作多情了,我武家以功勋入仕,不以攀附女人为荣。”
杨氏看着武士棱颠倒黑白的样子气的难以言语。
武顺看着娘亲被武士棱责难,于是道:“你们对自己当年所做之事难道就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吗?伤害家妹青蝉,她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了!还两次把我娘亲赶出武家,这些难道不是你们的所作所为?”
武士棱道:“这是武家的家事,何必需要你这个嫁出去的贺兰家的家妇挑拨离间?说到这里我倒要问你,这里是皇上赏赐的武府,你是凭什么一直住在这里?难道还想鸠占鹊巢不成?”
杨氏和武顺还想再和武士棱分辨几句,这时却有内侍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是武皇后到了武家。
杨氏等人见状也不敢再吵下去,家丑不可外扬,万一在外人面前丢了颜面不值当,内侍和宫婢都是外人。
武士棱也不敢再吵下去,现在的武皇后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他可以颐指气使的教训,虽然他能质问杨氏,但并不是不知轻重。
但这几句话已然揭开了武家兄弟和武家母女的新仇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