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鼓励许敬宗做好这个说客,也是奖励许敬宗之前呼应李义府“废后”的号召,李治还特意让许敬宗“官复原职”,重新做回了被罢免的礼部尚书。
因此官复原职的许敬宗对于自己做说客更是勇气大增,信心满满,他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服长孙无忌让步答应李治的废后之事,却不知自己是说遍天下的苏秦还是成事不足的蒋干。
许敬宗在到了长孙府之后见到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知道许敬宗是为李治做说客而来,只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说客,从长孙无忌来说当然是希望李治知难而退,许敬宗是来和自己代表李治来求和,所以他才见了许敬宗一面。
许敬宗先是打算和长孙无忌叙叙旧,毕竟他作为李世民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和长孙无忌实际上是很有渊源的,顺便感慨一下当年先帝还是秦王时的光辉岁月,长孙无忌皱着眉头看许敬宗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来自己的府上的目的,长孙无忌就有了不好的猜想。
接着许敬宗果然说到臣子的为臣之道,不应该和皇上背道而驰,还有就是现在朝堂上的情况,因为皇后的事让皇上进退两难,这实在是有损皇上的颜面,所以皇上希望监国大人能高抬贵手,顺应了皇上的想法。
长孙无忌一直在强压着胸中的怒气看许敬宗说话,他就是想要李治知难而退,许敬宗虽然说的很委婉,什么为臣之道,什么皇上的颜面,这就说明李治不但不想知难而退,还想自己“高抬贵手”?没想到李治最终还是贼心不死,还是在打着“废后”的主意。
许敬宗这时候也注意到了长孙无忌神色有异,但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话,毕竟李治的礼部尚书不是这么好拿的。
长孙无忌看着说客许敬宗各种闪烁其词的说着李治“废后”的想法,其实这也是在为难许敬宗,李治为了不至于和长孙无忌真的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并没有告诉许敬宗王皇后的巫蛊之事,所以许敬宗只能从为臣之道和皇上的颜面劝解长孙无忌,虽然理由很苍白无力,堂堂监国还需要你来解释为臣之道?
长孙无忌沉着脸问许敬宗道:“许大人以为皇上废后就是这么随意的一件事吗?”
许敬宗“义正言辞”道:“田舍翁积得十斛麦,尚欲换却老旧妇,况天子富有四海,废立一皇后,有何不可?”斛,古代计量单位,十斗为一斛,许敬宗的言外之意就是男人有钱了就会想要换掉旧老婆,老男人也一样,皇帝也是男人,也一样。
长孙无忌没有想到许敬宗对于李治“废后”居然这样强词夺理,歪曲含义,这是把皇后比作寻常田舍翁的老妇?说换就换?
这就完全是在混淆概念,虽然都是女人,但皇后能和田舍翁的妇人一个概念?长孙无忌知道许敬宗这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这么说,把事关皇后的这一件大事扭曲成一件类似于田舍翁换妇人的小事,所以再说下去也是鸡同鸭讲,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但许敬宗的无耻也着实惹恼了长孙无忌,直接扔下“无耻”二字送客。
许敬宗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自然也就在知道长孙无忌说的无耻是在骂自己,但他有皇命在身,无耻也就无耻一点,无所谓,但眼下是不可能说服长孙无忌了。
许敬宗很无奈,可是他又不想背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骂名,出了长孙府之后许敬宗就开始散步自己和长孙无忌的交谈内容,尤其是“田舍翁换老妇”的话,他要让李治知道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怪只怪长孙无忌太过冥顽不灵。
许敬宗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完全是出卖了长孙无忌,在此之后许敬宗再也见不到长孙无忌一面,每次去长孙无忌许敬宗都会被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骂一个狗血喷头,然后赶出长孙府,这也就代表着李治和如意委派许敬宗做说客的愿望彻底落空,许敬宗的礼部尚书一职受之有愧。
这时候的李治和如意可谓是一片愁云惨淡,长孙无忌现在已经成了“废后”这件事上过不去的坎,就算李治把“废后”从私下拉到了朝堂又能怎么办?这是他过渡的高估了自己的朝臣中的威严,但越是这样才越说明李治需要从长孙无忌的手上拿回属于自己皇帝的权力。
武母杨氏对女儿的困局也是看在眼里,从一开始她就不同意女儿走这一步路,试问皇后哪是这么容易就能上位的?只能说女儿太有些异想天开,她和皇帝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老谋深算的长孙无忌对手,所以就有了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结果。
可是不同意归不同意,即使杨氏当时再不同意现在如意和李治也走到了这一步,她也不能看着女儿一步一步走向失败,要知道一个人既然觊觎皇后之位,那这就是一条没有后悔药的路,没有退路可言,所以杨氏也不能对女儿的困局视若无睹,现在她希望自己能帮女儿走出困境。
如意听到武母杨氏的话很震惊,自己的娘有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娘亲能说服长孙无忌?要知道许敬宗做说客面对长孙无忌都铩羽而归,自己的娘还能比许敬宗更能言善辩?
杨氏只得叹气,她哪有什么办法,更遑论能言善辩,她只不过是知道事情阵节在长孙无忌,她只能代表自己的女儿去向监国大人表示“臣服”,以后的武皇后也会像王皇后一样唯监国大人马首是瞻,这就是杨氏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