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问道:“那娘和妹妹会在洛阳住多长时间呢?”
武顺笑着道:“这就要看娘的心情了,也许时间长也许时间短呢。”
如意这才知道姐姐把事情都已经安排好,虽然心中不舍得,但姐姐说的都有道理,也就只好拉着自己娘的手道别,接着把娘和妹妹扶上了马车,然后目送自己的娘、姐姐和妹妹一起去往洛阳,这样母女四人就只有如意一人留在了长安,她也并不知道娘亲杨氏并不是去姐姐家短住,而是被武家又逐出了家门,杨氏只是害怕她担心,所以联合其他两个女儿瞒着她,路途遥远,这一去也许就是一辈子。
如意不知道这样的内情,还是像往常一样陪着来感业寺散心的李治聊天,内侍监大人继续为了五斗米折腰。
萧未央对自己警告武家兄弟的事久久没有等到回应没有了耐心,并且她还是看到皇上一直前往感业寺,就以为是如意无视自己的警告,马上就让宫婢去问问武家兄弟是不是不怕死,结果得到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回应。
武家把武如意的母亲和妹妹赶出了武家?武家现在宣称自己和武如意没有一点关系和纠葛,已经划清了界限,之前发生的事都是误会,武家对此一无所知,并且武家对于武氏姐妹的飞扬跋扈也是深受其害,所以对淑妃娘娘惩治武家姐妹表示支持和赞同。
并且武家兄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把如意的母亲杨氏是自己父亲武士彟续弦的事说了出来,还说在父亲死后武家就已经把杨氏母女赶出了武氏,现在杨氏也已经离开长安城到洛阳去投奔自己的女儿贺兰氏,甚至还拿出了武家的族谱证明武家已经没有了杨氏的名字。
萧未央看着眼前的武家族谱也是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武家人居然这样臭不要脸,为了推脱和如意的关系直接把自己的后母赶出了家门,这么看来武如意还真是惨,不过这都不是萧未央关心的,萧未央只想知道武家兄弟有没有把自己的话传给武如意。
结果让萧未央更加目瞪口呆的是,武家兄弟说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绝对不跟武如意说话,所以就没有传话,所以萧未央就惊呆了,她没想到武家兄弟这样的奇葩,感情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是在跟瞎子抛媚眼?难怪武如意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为了奖励武家兄弟,萧未央又特别给他们在抄写文书、打扫卫生的前提下,增加了清理恭房(打扫厕所)的工作。
萧未央迂回打击武家兄弟的事传到了王婠那里,王婠才知道武如意进宫居然是为了武家挣功勋,武家兄弟驱赶自己后母的事王婠自然也会知道,包括杨氏离开长安投奔长女的事,王婠都已经知晓,并且还跟自己的婢女怜惜如意的付出。
宫婢询问王婠需不需要帮武如意解决一下难题,这件事萧未央是背后主使,也就只有皇后王婠能帮到武如意,并且武家姐妹也是因为上一次的先帝周年祭才得罪萧未央的,所以宫婢才有这样的问题。
王婠笑着道:“帮人也要选定时机,只有雪中送炭的帮忙才会被人铭记,不然那就是升米仇斗米恩了。”
接着王婠脸色阴沉下去道:“再者,这个武如意不知尊卑深浅,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也该给她一些教训了,萧淑妃的作为正合本宫的心思,由着她们去。”
王婠是皇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皇上经常去找其他女人还是很不高兴的,特别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寺尼,虽然如意之前帮过自己,但皇后也有女人的嫉妒心,所以她就静静的看着如意被萧未央折辱,王婠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想做出让人非议的事情,但并不代表她不会袖手旁观。
萧未央眼看一计不成,不得已之下只能亲自出马,当然,为了证明自己占据上风,萧未央还是带上了那本无用的武家族谱。
如意在一个自己的屋子见到了等候自己的萧淑妃娘娘。
萧未央端坐在自己经修的矮桌前,侧后方跪坐着她的宫婢,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如意经常阅读的经卷,可以看出来在自己回来之前萧未央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
萧未央看着走进屋子的如意微笑示意没有言语。
如意不知道萧未央的来意,但根据二人的过往推断,如意不认为萧未央是出于好意开看望自己,于是语气不冷不淡,言语还是合乎礼数的道:“小尼不知淑妃娘娘莅临寒舍,多有照顾不周之处,烦请娘娘海涵。”
萧未央胜券在握,虚情假意摆着自己淑妃娘娘的风度笑着道:“无妨,本宫也是心血来潮才来感业寺上香礼佛的,想到还有一个老朋友在这里出家修行,就顺道来看看,还希望明空师傅不要怪罪于我不请自来呢。”
如意面无表情道:“娘娘言重了,娘娘能来小尼这里,小尼的寒舍都蓬荜生辉,何来怪罪之说。”
萧未央接着说话,她倒想多说几句话,一会儿看看武如意什么表情。
萧未央道:“都说佛祖度化世人,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明空师傅的思想境界让本宫也是敬佩,看来明空师傅这一年多的修行没有白费。”
如意还是不明白萧未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看着萧未央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继续跟萧未央虚与委蛇道:“小尼谢谢娘娘赞赏,只是修行些许心得罢了。”
接着萧未央话音一转问道:“只是本宫不明白的事,明空师傅既已出家修行,又为何拉着皇上不放呢?”
如意眼色流传,所以今天萧未央是因为李治经常来感业寺找自己聊天,所以兴师问罪来了?只是李治的腿又不在自己身上,如意在这上面不想与萧未央争辩。如意道:“小尼不明白娘娘的意思,但皇上来去自如,不是小尼能够控制的。”
萧未央脸色一冷道:“武如意,你莫不是已经忘了出宫之前自己说的话?现在是言而无信,想要食言了吗?”
如意想起了自己出宫前自己和萧未央说过的话,萧未央激将自己离开宫廷,现在萧未央是以为自己后悔了?是想要回到宫里?肯定是这样,萧未央以为自己拉着皇上就是想回到宫里,所以才会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等着自己,如意无语的道:“萧未央,我说过的话我都会记得,现在是你误会了,我都来出宫之后就没有想过再回去,你多虑了。”
萧未央紧盯着如意的眼眸,如意也是坦然的看着她,萧未央看不出如意说话的真假,但李治最近一直流连感业寺也是事实,萧未央不认为这其中没有原由,可是眼看着如意不会告诉自己,萧未央莞尔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或许就是本宫想多了吧。”
如意道:“娘娘还有事吗?”如意下了逐客令。
萧未央还没有说出今天的来意,自然不会离开,笑着道:“上一次先帝的周年祭,本宫算是见识了明空师傅妹妹的舞乐之姿,惊为天人,所以本宫眼下有一场宴会想要邀请令妹参加,不知是否可以赏脸。”
如意看着萧未央的死缠烂打,冷淡的道:“有些不巧了,回禀淑妃娘娘,家妹最近已经离开长安城了,恐怕参加不了娘娘的宴会了。”
萧未央道:“哦,这么不巧?明空师傅不是在推脱本宫吧?”
如意道:“事实的确如此,家妹跟着家母去看望家姐的孩子了,小尼不敢欺瞒娘娘。”
萧未央这才证实自己的猜想,武如意的确不知道杨氏被驱赶出武家的事,所以一定是杨氏没有告诉如意,难怪武如意对自己的警告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到这里萧未央道:“明空师傅的姐姐是住在洛阳城的贺兰氏武顺吗?”
如意道:“娘娘知道的挺多的,是的,家姐武顺。”
萧未央得意的道:“可是这跟本宫了解的不太一样啊,据说令母并不是去看望自己的外孙了。”
如意疑惑道:“小尼不懂娘娘的意思。”
萧未央笑着道:“据坊间传言,令母并不是自愿离开长安的,而是被武家驱逐出武家,无家可归,才被令姐接走赡养的。”
萧未央这句话把如意震惊了,自己的娘亲被武家驱逐?像多年前一样?如意喃喃道:“这不可能,萧未央你骗我?你有何用心!”
萧未央冷笑着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卷书帛扔到如意面前道:“这是武家的族谱,武家兄弟交给本宫的,要不你看看本宫说的话对不对?”
如意颤抖着手打开了族谱,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划掉的印记,这是真的,她眼睛通红,眼泪瞬时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都是真的!所以自己的娘亲是被武家赶走的,不是去洛阳游玩的。
萧未央看着如意不说话,现在也说不出话,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微笑着站起身准备离开,只是在屋门打开的时候道:“武如意,你们母女还真是克夫啊,母女四人三个死了丈夫,剩下一个还是不能嫁人的瞎子,本宫听说洛阳贺兰氏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所以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有什么不必要的非分之想,不然下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就是你姐姐了,到时候不知道有谁能收留三个可怜的女人了,难道她们一起来投奔你吗?举家为尼吗?”说完就“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如意听到萧未央的话马上转身,她明白萧未央的意思,所以萧未央就是自己娘亲被赶出武家的罪魁祸首?这是萧未央对自己的报复?
如意红着眼,咬牙切齿道:“武家,从此我们恩断义绝,萧未央,我们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