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韫被她圈在怀里,心跳逐渐快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何凌身上的味道。
是这个人,她熟悉的人回来了。
何凌只需要抱着她,便觉得心安无比。至少在现下,那股子不明显的势力,还没有伤害到棠韫。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来得及不久。
下面的人将十分疲惫的马匹带走喂养休息,何凌与棠韫一前一后,回了公主府中。这中间,两个人却都未说话。
到了寝阁,棠韫依旧不同她说话,只带着黯淡的笑,替她将披风和外袍褪去,再而后便是久久的对视。
何凌眉心紧着,似是不解,为何棠韫要亲手替自己脱衣。
这样的事,不该是她棠韫殿下该做的。以前的棠韫,也不会这样做......
“殿下......内臣自己来。”
棠韫不理会她的话语,还是自顾的将她服侍着。
何凌心急,一把将她的手腕擒住,“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棠韫心虚的将眼睛别过,很久才说话,“没......本宫只是、只是决定以后好好的对待你......本宫往后不会强迫你说喜欢本宫,也不会让你替本宫杀人......你留在这里吧,留下吧......”
“殿下......”何凌惊诧的发愣,心内是扭曲撕扯般的感受。
是自己做的事让殿下害怕了。她意识到这一点,恨不能立刻给棠韫赔罪。。
可话到嘴边,偏偏最难开口。
三月之前,棠韫问自己的那句,野心几何。她对此起了怨气,因此之后离开皇都也没有亲自来过一回。
何凌看着她低垂的长睫,萦绕在脑子里的全是棠韫昔日的矜贵。
棠韫殿下是天生高贵,哪能这样的对自己低头认错呢......
就在这时,棠韫又道:“本宫一直是依附着你而活,往后也是啊......”
何凌陡然慌张无比,这话也是自己那日离开时说出的气话,说要棠韫殿下永远依附着自己,而后便又一次将她“禁足”在公主府内。
“殿下别说了。是我的错,殿下不要这般。”何凌松开她的手腕,又轻轻柔柔的将她双手捂在胸前。
何凌的身量比棠韫高,微微低头,额头相抵之下,什么情绪都近在咫尺。
“我知错了,殿下不要对我这般,我想让殿下恣意而活,而不是这样委曲求全。”
棠韫的声音带了哭腔,回道:“那你下回又是说走就走,一走好似就不愿意回来了。三个月了,以大人的本事,边境什么样的事需要你用三个月去办......”
“我......”何凌支吾着,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你会舍弃本宫吗?”棠韫用极轻的声音问。
“不会。”何凌是恨不能将眼前人揉进骨血里,怎么会舍得舍弃她。
棠韫低出两滴泪,呜咽着:“别和本宫闹了,本宫身子不好,胆子也小,受不住你这样的冷待。”
冰封的湖水中砸下一块巨石,加上气温回暖,这冰就该融化了。
这一遭,何凌在公主府住下,直到第二日清晨才离开了公主府,入了皇宫,调查内湖溺毙的皇家内案。
皇宫内院的事,何凌头一回正经的前去插手,她不曾对棠韫细说,只说了入宫办事。棠韫不拦着她,用过了药后,就在院中独自饮茶。
她乖顺的像一只兔子。阿詹替她在屋内燃起药香,又送了点心陪着在院子里,“殿下,大人派了茯茶姑娘来送东西。”
棠韫淡道:“那便正好,唤她过来。”
那人每次出去办事都会给自己带礼物,今日的礼物不知是什么样的玩意儿。
茯茶不久便到,呈上何凌送的物件,口中说的却是,“殿下,大人今日入宫查察,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棠韫打开盒子,将里面的暖玉取出,自己动手将它戴在腰间,“她爱着本宫,又对本宫歉疚,你便安心吧。安心做她的人就是了。”
“是,殿下之后的安排请吩咐给下处。”
棠韫微微思索道:“敬北侯府欲与皇姐联姻,我们可助他们一助。”
三个儿子皆因为皇姐而死,潘氏与皇姐不会再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过是折翼的世家,不足为惧。敬北侯府却是不然。看来“温潮热”还不够热。
如此,也推何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