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舟感觉心里那处被自己尘封上锁的角落正缓缓打开。他突然释怀,自己以前一直所期待的、追求的,那些他所渴望的身份,其实从来都不重要。
他爱的人是陈璟,无论以何种身份陪在他身旁,穆清舟都心驰神往。
可是道理他明白得太晚了。他不知道此刻躺在手术室里的陈璟究竟受了多重的伤。没有人告诉他,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或是反复踱步或是像小警察一样盯着手术室出神。
在医院肃清的走廊里,穆清舟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三个红字轰然黯淡,穆清舟挣扎着起身,却好像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缠住手脚,他撑着墙壁,挪着千斤重的步子凑到迅速聚集的人群外围。
“病人失血过多,好在三处刀伤都没有刺中要害。”医生环顾了一圈围在身边的人,给众人打了一定强心针,“手术很成功。”
穆清舟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他躲到一旁止不住地干呕,猛烈的咳嗽让他感觉喉咙有一种充血的肿痛。
失血过多,三处刀伤,他觉得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匕首抵住自己心脏,在那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这八个字。鲜红的血珠从心脏滴落,沸腾着他的脉搏,害得他呼吸不畅。
冬天的太阳艰难得越过干枯的枝头,穆清舟才终于见了陈璟一面。
那张威严硬朗的脸失去血色,他像是睡不安稳似的,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
“陈璟哥,对不起。”穆清舟在病床旁缓缓蹲下。吊瓶里的液体冷冰冰的,他的掌心轻握住液体下落的胶管,试图用这种“愚笨”的方式让自己获得一点心安。“我不该不回消息的。”
视线下滑,陈璟手腕处红绳夺目。
那是去年穆绵拉着他去庙里求来的,期望戴上的人能够平平安安。
穆绵求来的那条出现在了段延手上,而穆清舟这条被他亲手戴在了陈璟左手腕处。
红绳不如那时崭新,鲜血沾落在上面变成了暗红色的痕迹。
“都怪我。”穆清舟偷偷把手指放到陈璟掌心和病床的空隙处,假装这样就算光明正大地被他牵着。“是我太任性了,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吗。”
说完,穆清舟感觉覆在指尖的手反抓住自己。他以为自己一夜得了失心疯,抬头却看到陈璟正默默看着自己,神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