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强调内在修行,运万物为己用,舍己身合大道。
是一种强大的御水之术,可一旦被人近身,必死。
偏偏赵天光知道这个弱点。
他们二人修为虽然看起来相差无几,可这个黑衣人显然不能熟练的控制他的能力。
刀光剑影之间,黑衣人落败。
黑衣人口吐鲜血,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声苦笑,“老天爷,你真的不公平!”
为什么有人穷尽一生才到达的终点,却只是某些人生来便唾手可得的起点?
“公平与否,都不是你杀死别人掠夺他们能力的理由。”
这时,去抓逃走的高个子黑衣人的汨川回来了,他阔步走了过来,冷冷出言。
他拿回了黑衣人手里的红色信封,将要打开之际,叶河从梁上跳了下来,她按住了汨川拆信的手。
“等一下。”
对视之间,汨川思绪飞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刚刚水流凝冰发出了巨大的响动,惊醒了闻府的人。
见黑衣人都被制服了,站在远处的闻春逢终于长舒一口气。
“林钟,我就说了别来吧,这里太危险了。”
盛林钟抓住闻春逢拉她胳膊的手,问道,“那封信,你看过了吗?”
闻春逢一愣,眼神复杂,“没有。”
盛林钟一心盯着汨川手中的信,没注意到闻春逢的声音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叶河与汨川都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的方向,叶河微微一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将信从汨川手中抽出来。
她再次将信放回原先放着的书页夹层中。
地牢里,两个黑衣人被捆住。
伽严又一次不见了,而汨川似乎也有事在身,叮嘱赵天光与叶河看住他们。
临别之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河一眼,“虽然那两人是坏人,可他们还有用处,审判之前,绝不能滥用私刑,更不能——”
“我不吃人的,师兄信我吧,我不骗你。”
得了承诺,汨川终于放了心。
叶河挥着手道别,没有说完的是,人不好吃。
夜已深,叶河与赵天光守在地牢外,长夜漫漫,二人闲聊起来。
“师兄好厉害,我想和他学剑。”
“天光,你说师兄是不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叶河记忆中,仙族中境界高深的大多恃才傲物,尤其是年纪轻轻就飞升仙界的人,但汨川不同,他天赋绝佳,可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罪大恶极之人,他都做到谦卑仁慈,以礼相待。
“那当然,大师兄可是遗荒仙山各大宗门视作榜样的人。”
“那妖呢?”
赵天光霎时瞪圆了双眼,举手比了个嘘,“你可千万别在大师兄面前提妖。”
叶河问道,“为什么?”
赵天光摊了摊手,“听师父说,大师兄很小的时候,他娘就死在妖手里了,所以他对妖不会心慈手软。”
闻言,叶河突然笑了,“也对,不共戴天之仇,放下就意味着背叛。”
比如她,永远不会背叛她所信仰的誓言。
只是,莫名有些失落。
有那么一刻,她羡慕过赵天光有这样好的师兄,可她现在清楚了,她是一只妖,汨川又怎么会真心视她作师弟?
没有价值的无用之人,是不配活在世上的,这世上的好从来不是无缘无故,汨川一定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半晌后,叶河再抬头时,眼神一片阴鹜,而赵天光已经已经沉沉睡去了。
她站起身来,“出来吧。”
一只异瞳黑猫从灌木丛之后走出来,他转头,摇了摇尾巴,“喵”了一声,“她落入了我为她编织的美梦里,一时半会醒不来。”
随后,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走了出来,斗篷很大,将这人的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叶河慢悠悠地走上前,只是她每前进一步,那人便退后一步。
“你怕我?”
斗篷人“啊啊啊”了几声,听不出在说什么。
斥黎回答道,“她舌头被拔了,说不出来话。”
“哑巴了呀,那岂不是,连报仇都不够痛快了。”
听到“报仇”时,斗篷人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声响,终于鼓足勇气站在原地。
叶河轻声诱哄,“乖,我会帮你的。”
她伸出了手,揭开了那人头上的斗篷,一颗被撕去了脸皮的人头映入眼帘,红红白白的脑浆混着血液四处乱流,被挖掉双眼的地方剩下两个血窟窿。
正常人多看一眼都能恶心害怕得昏过去。
“真可怜。”叶河病态地捧住那颗血淋淋的头,露出悲伤的表情。
明明他的嘴角是垂下的,可偏偏那双月牙眼弯得出奇,斥黎打了个抖,他知道叶河又开始疯了,这种时候还是装死为妙。
本以为叶河召唤他是有什么需要他大展身手的要事,没想到是让他保护这么个,嗯,真的不成人样的人,不对,是不成人样的鬼。
叶河往下扫的视线最后停在斗篷的绳结上,但不用脑子都能猜到,斗篷遮住的地方,应当也是被活生生剥下了皮。
她比影鬼高出半头,伏在被撕去耳朵的地方,说道。
“那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