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妖?煮人肉汤敷脸?
城中失踪的全是来过月老庙的妙龄少女,这么一说,事情也变得合理起来。
众人猜测之时,闻春逢又说道,"可是封豢山距离此处百余里,虽然我姐姐路痴又脸盲,也不至于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雪纷纷将找到的两只属于闻春时的签拿了出来,说道,"这签上的内容和汨川师兄猜测的差不多。"
一只写着:想要一个丈夫,信女愿意用舍弟单身二十年来许愿。
另一只写着:太灵啦,感谢月老让我捡到一个丈夫,再追加舍弟长胖二十斤还愿!
关银烛戳了戳石化的闻春逢的胳膊,"你和你姐姐是不是有仇?"
闻春逢刚才在庙里没来得及细看,如今得知写了什么后气得咬碎了后槽牙。
"走,我们现在就去封豢山!"
被拉住狂拽的关银烛差点摔一跟头,"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你知道封豢山该往哪走吗?"
"对对对,地图!我家里有本地图,现在就回去取,绝不能让魅妖把闻春时煮了。"
他们是双胞胎,明明闻春时才是妹妹,可她偏偏从小就力气大。
时常将他撂趴下,一脚踩在他后背,"服不服!以后我就是老大,你得管我叫姐。"
亏得他为了闻春时四处奔波,结果她拿他终生大事开玩笑,怪不得隔壁的小青梅狠狠把他拒绝了。
赵天光感动得一塌糊涂,正要感叹,"真是姐弟…"
"人魅妖做错了什么?这么毒的人熬出的汤,敷了可不得烂脸!"
一句'情深'生生憋死在赵天光的喉咙里。
两只签上的话云里雾里,无法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只能知道闻春时遇见一个男人,可这个男人是谁根本无法推出。
而她的丫鬟死了,她在那个男人手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线索就这么断了。
汨川突然想到了昨日的那个魂魄,淡淡地看了一眼伽严,“昨日的那具女尸,你是否能找到她魂魄的下落?”
非生非死之魂,不能轻易与之相接触,因为一旦那魂魄知道自己跳出六道轮回,便会被冥界的诡异力量侵蚀,从而失去自我为祸人间。
这也是为何他与伽严都没有管那个丫鬟的原因。
三千世界各循其道,都为其法则所束缚,自然有领路人带着他们去往该去的地方。
伽严看着手中的签牌,说道,“所有的魂的记忆皆是残缺的,越熟悉的地方反而会困住她。”
一边说一边飞身跨上了马,“走吧,她会在闻府附近。”
签牌与信,二者应当会有联系。
一行人乘着马车又回到了城中。
一路上,闻春逢都在讲述他口中的魅妖,“你们是不知道那魅妖有多吓人,听说一张脸都是坏掉的,血肉模糊那种,封豢山蛇虫毒蚁很多,一般人都不敢靠近,而且每每夜里都会响起奇怪的歌声。”
“听过歌声的人,回来后全部都疯了。”
他说得夸张,双手扯着面皮模仿着魅妖的可怖表情。
赵天光张着嘴,慌张地掏出了腰间的小镜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脸,“我要是那被毁容的魅妖,我得疯了。”
她最在意她的脸,生怕损伤半分。
叶河却是发现了话语中的端倪,“你说回来的人都疯了,那他们又怎么记得封豢山上的魅妖是何模样?”
她坐在马车外,支起一条腿,轻笑起来,“若真是那般凶残的妖,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若他们下山后引了仙门中人前来,魅妖岂非自找麻烦。
还是全部都杀了好,永绝后患。
赵天光合上了镜子,“对啊,师兄说过,妖类天性暴虐害人无数,就该杀绝。同样,他们也不会放过人类。”
听了这话,叶河下意识看向汨川的方向,他骑在马上,面色平静,也不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
叶河眸色沉了沉,据赵天光说,汨川要杀绝天下妖,可他知道她是妖却没有动她。
难道,是想把她带回遗荒后再杀她?
思索片刻后再抬眼,叶河却发现汨川正冷冷地盯着她,可只一瞬,他便移开了视线。
汨川将头撇开,他不想看见马车上的少年。
他那赤裸裸偷看他的目光让汨川一阵不适,还是快些回去遗荒把叶河关起来才好,永不许再来到人间。
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叶河碰过的臂弯处衣裳,当时他本想扛着叶河过去,他倒好,一屁股坐到了他身上。
汨川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男妖这般亵渎,偏偏还因为他占着恩人后人的身体而杀不得。
虽然叶河从汨川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他很讨厌自己,但她眼下顾不得去提防汨川,捏了捏着藏在腰间袋子里的东西,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弄清楚。
“到了。”
伽严的话音一落,马车便停了下来。
他们的前方有棵高大的槐树,而树下站了个粉衣的姑娘,她的意识似乎不太清晰,一直绕着那棵树转来转去。
她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步未停,可是只有局外人才能看见她一直在绕着那棵树打转。
槐者,木后藏鬼,自古便是阴物蔽所。
伽严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人多会惊扰到那个魂魄。”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粉衣姑娘低着头,一脸的不耐烦,口中一遍遍念着。
“我的信,我要替小姐去送信。”
伽严装着迷路的游僧,问道,“姑娘,可否方便为贫僧指一指出城的方向?”
听见有人在叫她,水蝶转过了身,见是个丰神俊朗的和尚,眼神一亮,换上一张笑脸,“大师,这城门就在——”
她伸出手敲着自己的头,“在,在往东,不不不,是往西,哪里,在哪里?”
水蝶的瞳孔突然放大,黑色的纹路犹如枝蔓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
意识到是冥界的诡异神秘出现了,伽严赶紧打断了正苦想的粉衣少女,“姑娘这是去什么地方吗?”
水蝶迷茫地抬起了眼,“对,对,我要去送信。”
说着便摸向放在袖口暗袋的信封,可任她找寻半晌也不见信的踪影,“信怎么不见了,我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