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白榆并不意外。
人之常情,她能理解,她青春期的时候也喜欢装高冷,不让家里人碰她。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竺晏发质超好,脑袋又圆,摸上去十分舒服。
见竺晏要往里面走,白榆拉住他的手腕。
“……师父?”竺晏不解。
白榆声音压得更低:“你师祖在里面,他如今正无聊呢。”
竺晏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脚,随即冲白榆甜甜地笑:“师父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吧。”
白榆点了下头,抓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小声道:“正好,趁这时间我再多教你几招。”
竺晏一直没抬头,顺着白榆的力道走,乖顺回道:“好的,师父。”
二人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另一边,应少微又多了一位听众。
路过的盛元冉被薛明辉叫过来,她本欲开口拒绝,就听应少微道:“我记得小元宵是飞星派的,对吧?”
盛元冉点头。
应少微:“那正好,我知道几件关于飞星派的事,可都是秘闻。”
于是,盛元冉就很诚实地坐下了。
她一过来,应少微就开讲了。他讲的是飞星派祖师的故事。
飞星派祖师是位百年难能一遇的武学奇才,一开始学武时进了一个小门派,不过一年便学透了派中功夫。他当时的师父觉得教无可教便让他离开,建议他拜入大门派,不要埋没了自身才华。
飞星祖师遵循师命前去拜师,只是时人一听说他已有师门便纷纷拒绝,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接纳的,又要求他必须和他师父断绝师徒关系。飞星祖师不愿意,与他们告辞后独自闯荡江湖去了,誓要闯出名堂来。
他一路走一路看,与人交手的同时不断学习。几年之后,他成功打响了名声,从一个只会点微末功夫的江湖小虾米成长为一代大侠,武艺仅在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之下。
这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他却难以展颜。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自己到了瓶颈。他如今的功夫都是自己一招招琢磨出来的,但到了如今竟难以精进,剑招只有起式能看,后继不足,狗尾续貂。
飞星派祖师心里很清楚,是他研究的招式出了问题,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也就只能到这了,若硬要练下去,恐怕内气都会阻涩不前,进而前功尽弃。
为了寻求破解之法,他开始挑战各个江湖高手,力图从他们的招式中获得灵感,可惜收效甚微。心灰意冷之下,他又回到了那个小门派,师兄弟们热情接待了他。在夜里,他与年少时的师父对坐,将自己的疑惑全盘托出。
彻夜详谈后,飞星祖师重新打起精神,带着师父给的线索往云川去。
云川,正是云川派所在之地。
时任的云川派掌门,是云川派第七代传人,也是当时闻名江湖但闭门不出的天下第一。
一战之后,飞星派祖师落败。不过他并未气馁,这一战他收获颇多,索性住到山下,待养好了伤就继续上山请教。
“寒来暑往,飞星祖师初心不改,几乎每隔几日就会上山一趟与云川掌门比试……”
“然后云川掌门就被我们祖师感动了,决定授艺于他,又因师门祖训,只得委婉地教,同时还在山上给祖师留了个屋子。祖师这段时日受益颇多,获得启发,就这样创立出飞星剑法。”盛元冉忍不住接话。说完故事问道,“应前辈,我说的对不对?”
祖师前往云川求学这个故事在飞星派可谓是耳熟能详,就连刚入门的师弟师妹都能一字不差地讲出来。
应少微卡了一瞬,道:“有一些地方不对。”
“唉?”盛元冉睁大眼睛,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应少微接着讲:“云川掌门对于飞星祖师三番两次上山打扰他的事感到很不满,于是下了重手。本以为能消停了几月得以休息,却没想到只一月又见到了飞星祖师。
云川掌门此次下手更重,但飞星祖师不屈不挠,哪怕身上的伤越来越重也依旧不肯放弃。二人交手几载,飞星祖师武艺大有进益,云川掌门心里也对这位挑战者生出钦佩,与其成为好友。
后来,飞星祖师在云川山下的屋里完成了飞星剑法的初稿,云川掌门也通过这次长达几年的切磋有了感悟,完善了望舒剑法。”
云川派武学名唤望舒剑法,名源祖师爷之名。
“为何与派中典籍不同?”盛元冉不明白。
据飞星派藏书,祖师当年与云川掌门一见如故,没多久就被奉为座上宾了。
“许是觉得真相听上去不大好听,所以润色一下。”薛明辉猜测道。
一个是被人打了几年,另一个是一见如故没受苦,确实是后者听上去更令人舒适。
盛元冉不太愿意相信,可应少微说的太具体,就连一些细节都有,这实在是太真了,由不得她不信。
“应前辈,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薛明辉问他。
应少微面上有一瞬尴尬,找补道:“我是云川人,这事云川人都知道。”
原来是本地人,那就合理了!
薛明辉信了。
应少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小薛掌柜果真如传言一般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