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太好了。”应少微面露喜色。
王二面上却有些纠结,犹犹豫豫地问:“应老先生,我能问一句您去那做什么吗?”
“寻亲。”应少微并不避讳把目的告诉他们。
闻言王二放心下来,指向西南方,道:“应老先生,您只需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一个时辰左右就能看见人家,然后再沿着官道走上两刻钟就能到清溪镇了。”
听见这般详尽的路线,应少微真情实感地道谢:“小兄弟,多亏有你啊。”
王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应老先生,您言重了。”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应老先生,您下次再来可以直接走官道,从乌和城那边去清溪镇要比从平岭郡这边来近得多。”
这里荒无人烟,唯一的路是通往平岭郡的,应少微的来路并不难猜。
应少微微笑着颔首,没说他之前就是打算从乌和城过去的,只是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后绕到了乌和城旁边的平岭郡这边来。
原本他也问了路,只是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跟之前指路的人说的不一样了。
“对了,应老先生,您是要去寻您的儿女吗?他们叫什么?您要是不知道他们在哪的话可以先去找我姑母,她在清溪镇住了几十年,什么都知道,而且就住在镇口特别好找。
您到时去了就说您是她侄子王二的救命恩人,她会好好招待您的。哦,对了,我姑母镇上人都叫她王大娘,应老先生您要是找不到的话可以问一问。”
王二一连串说了许多,应少微连连点头道谢,道:“我知道了,小兄弟,多谢你啊。”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二红了脸,好在他皮肤黝黑,并不明显,“应老先生,您趁早出发吧,现在去的话,还能赶在日落前到镇子上。”
“好。”
*
清溪镇的夜向来是安静的,家家户户吃了饭后大多便熄灯歇了,除了客栈与百草堂外其他地方已是漆黑一片,偶有一两盏烛火也在院内,照不到街边,是以散步的于老二人便一人提着一个灯笼。
于洪海跟在于老身后,虽然他不明白于老怎么突然叫他出门散步,但他下山之前师父说了,让他好好听于老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二人硬生生走了一路也没人说话。
于老领着他开始往回走,问:“洪海,你师父最近可有来信。”
“没有。”于洪海回道,干巴巴的两个字,丝毫没有聊下去的意思。
好在于老并不在意,在浓厚的夜色下,他不必掩藏脸上的担忧之色。
自他离开碧霞帮后,还是第一次收到掌门师兄来信,信中并无派中杂事,只有掌门师兄的关切,以及他们少时学武的趣事。
书信轻松,但于老看着却很揪心。
掌门师兄这是,不愿逼他啊……
当年他离派之时曾言不会回去,可如今这个状况,他又如何能放下心?
但回去的话,他又该如何面对派中一切?
于老看着客栈的方向长长吐了一口气。
于洪海不明所以,脚步慢了一瞬,心中百般纠结,他是不是应该开口说几句?可是说什么啊?师父没教啊?
“洪海,你觉得你师父如何?”于老主动开口。
于洪海认真地想了一下,道:“特别好。”说完,似是怕于老不信,他又再添一句,“我师父人特别好,做事很负责,对我们也很好,师兄师姐们都很喜欢他。”
于老闻言笑出声,问他:“那你呢?你喜欢你师父吗?”
“当然。”于洪海毫不犹豫,“当年要不是师父,我早就没命了,我这辈子会把师父当作亲爹一样孝顺的。”
“……我记得你是十八年前来的,对吧?”
于洪海:“大伯您记性真好。我确实是十八年前来的,当年我家门上下全被人所害,还是师父带队帮我报的仇。”
于老忽然觉得喉头阻涩,一时说不出话来。
于洪海被挑起了话头,开始轻快地讲起在山上的日子,不过说到最后他也有些落寞不解,道:“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这次只让我一个人下山,师兄师姐们都留在山上。”
电光火石之间,于老瞬间明白了什么。
于洪海师父向来坚定拥护立派宗旨,只怕早就成了师弟的眼中钉肉中刺,若师弟真能接任掌门,他定会下一下威风,看来于洪海师父是早有预料。
如果出去的人太多,未免不会引起怀疑,师弟也有可能斩草除根。只派出一人,又指明了要找自己,那就算对上了,于洪海也性命无忧。看来,于洪海就是他们一脉商量过后的结果。
他们这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啊……
于老变得更加沉默,只是于洪海却毫无所觉,自顾自地说着说着就笑了,喜滋滋道:“等回去了,我要给师兄师姐们讲一讲我这段时日的经历,肯定能叫他们大吃一惊!”
“……嗯。”于老勉强应着。
说话间,客栈就到了,于洪海眼尖,看见外面那位老者,立即兴冲冲地小跑过去,问道:“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应少微一笑:“我是来寻亲的。”
于老也看见了那人,不自觉凝眉沉思。
怎么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