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可爱就买了。”
白昼拿起一对陶瓷小狗放到脸颊两侧,“你看,不可爱吗?不可爱吗?”
孟铎被她逗笑,伸手拿过那一对小狗,“很可爱,不过咱两共同的家,也总不能你一个人装扮,这样,你来挑我来买怎么样,我简洁惯了,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
白昼眼睛一眯,霎时明白孟铎的心思,“不行不行,本身就是住你这儿了,我这花的钱还不如之前房租多呢?”
软磨硬泡一通,孟铎也没把白昼说服,无奈只能放弃。
第二天白昼还真就挑了条简洁的吊带裙,本来她还在犹豫,但孟铎直接拍板,管家也没多说什么,便就这么定下来。
但没想到裙子不是事,周一上班的时候,却听见个噩耗。
“出差???”
白昼愣在原地,“之前也没有出过差怎么这次要出差了?”
“南城分部那边新迭代了总部的系统,总要有人指导,远程浪费时间,就想着让我们过去待一个周,集中培训和优化,放心,那边可比我们现在轻松,”王晓宁用卷成筒的A4纸在白昼头上轻轻一敲,“之前是谁总闹着说在总部待腻了的?这会儿让你出差又不愿意了。”
白昼一脸生无可恋,“我那个周有事啊啊啊!”
挣扎未果,部门老大的安排,王晓宁也无权干预。晚上回家时白昼一直在思考怎么跟孟铎开口,她心不在焉地太明显,直至睡前,孟铎也没见她开口,便主动问到,“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白昼下意识否认,隔了会儿又带着心虚说到,“是出了个小事。”
孟铎的心霎时提起来,“怎么了?”
“月底那一周,被安排出差了······”
“出差?”孟铎难得脸上出现几分震惊,说出来的话也跟白昼刚听说时别无二致,“之前也没有出差,怎么这次要出差了?”
“你看,我也是这反应,我挣扎了,不能不去。”
孟铎脸上肉眼可见地冷下来,“我去说。”
“别别别,”白昼拉住孟铎就要打电话的手,“你要真说了,人家肯定以为我有什么背景,谁知道会说成什么样。”
见孟铎不说话,白昼又哄到,“等我回来单独给你过好不好?”
“你去年也没有参加晚宴。”
这陈年旧事还能被扒出来,白昼属于没想到,她瞪大双眼,“我要辩驳,去年是你没告诉我那是你的生日晚宴。”
“你总是有理,”孟铎垂眸,心里那股子久违的占有感又涌出来,“什么都可以放在我之前。”
这属实就是气话了,白昼咬牙,“我没有。”
“那你让我去说。”
“不行!”
“那就是有。”
白昼也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的走向,她坐起身,看着冷着脸委屈的孟铎,竟也生出些无力感,“孟铎,那我能做什么呢?换个轻松又稳定的工作吗?还是辞职待在你身边做个不谙世事的金丝雀?”
孟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环住白昼,把头埋进白昼脖子间,“睡觉吧。”
白昼不语,等灯彻底灭掉,混沌的黑暗中,她听见身后孟铎低低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事到底还是因为白昼,她也知道孟铎不是那个意思,本来是她去不了孟铎的晚宴,结果反倒是害得孟铎跟她道歉。
白昼翻身搂住孟铎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是我说了过分的话,我该道歉。”
“晚宴来不了就不来了。”孟铎安抚到,“总有机会的。”
一句话直接把白昼内心的愧疚、后悔、心疼全挑起来,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是委屈着服软的孟铎。
于是第二天白昼一通软磨硬泡,终于让王晓宁答应在孟铎生日那天让她早下班几个小时,于是白昼匆忙订了当天回华城的飞机,又买了凌晨的红眼航班返程,但她没敢跟孟铎说,白昼甚至都能想到跟孟铎说了之后,无非就两种结果,一是不让她回来,二是他包机接她回来,白昼不愿再麻烦,便准备等日子临近再说。
启程从公司出发,白昼拎着孟铎提前给她准备好的背包跟着大伙一起登上飞机。
8月的南城闷热又潮湿,白昼觉得浑身黏腻,怎么都不适应,直到回到酒店开上空调,她才觉得畅快了点,洗完澡后她边吃东,西边跟孟铎视频报备。
“孟铎,这边真的好热,好热,之前来参加盼安和坤哥的婚礼我都觉得没这么热。”
“那在酒店待着,没什么事就不要往外跑了。”孟铎还在公司,背景是白昼熟悉的那个架子,还有之前被许昭昭戳穿的那条斑点狗。
这边话音刚落,就有人敲响房门,白昼抬头,听见门外王晓宁的声音,“白昼,跟我们吃晚饭去。”
“你等我下。”白昼消失在视频里。
“晓宁姐,我不去了,太热了,”白昼挠头,“而且我澡也洗了,你们去吧,我点外卖。”
王晓宁也没强求,只是大家私下聚,去不去都看个人。白昼关上门,把热气隔绝在外,又坐回手机前,那头的孟铎此时正认真盯着屏幕等她回来,白昼笑了笑,问到,“话说你怎么还不下班?”
“看完这个合同就下班了。”
“那你快看,看完回去帮我看看我的花怎么样了?记得浇水。”
是的,白昼几天前又迷上了盆栽花,一口气买了好几盆放在家里,每天都要看看长势,孟铎不语,只一味地跟着白昼学养花。
“嗯,水要渗透泥土,要看看有没有枯叶,有一盆需要堆肥,有一盆水不宜过多,有一盆要翻翻土透气。”
“孟铎你记得真的比我清楚。”白昼夸赞,两人又唠嗑了一阵,白昼不再好打扰孟铎看合同,便主动提出挂断视频,孟铎则是盯着她点好外卖,才同意挂断电话。
周围的安静来得比预想的快,白昼已经好久不住酒店,也习惯了晚上回家时身边总有孟铎,这会儿一个人待着,竟生出几分不适应来。
连嘴也被王叔的菜养叼了。
白昼皱眉,不对,很不对,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彻底离不开孟铎了,要是哪天被孟铎甩掉,她肯定适应不了。
这么思索着,白昼忽地想起自己还没有退租那套房。
即使跟孟铎同居,她心底也依旧有道声音在说,她跟孟铎不合适,所以白昼过不了这个坎,为了避免自己有一天被扫地出门,原来住的那套房便一直没退。
这段时间她跟孟铎实在太和谐,换做以前,出差这事她肯定会小心翼翼地提起,绝对没胆子也不愿意跟孟铎置气,白昼扶额,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放松,以至于最近都没想起租房的事。
但事情到现在,她也不好直说,只想着如果真的和孟铎有以后,再找机会跟孟铎说这件事。
睡前白昼意外地收到了何盼安的消息。
何盼安:白昼,听孟铎说你来南城了,明天晚上空吗?下了班来家里吃饭
白昼睡意全无,蹭一下坐起来,大概是受许昭昭他们影响,她看见梁坤总有种看长辈的感觉,正想找理由拒绝,何盼安又发过来消息。
何盼安:哥哥说他做饭,你来尝尝他的手艺
何盼安:对了,孟铎说你可能会去买礼物,礼物就不要带了,人来就好
得,拒绝不了了,还被孟铎猜中了心思。
于是第二天白昼又拒绝了王晓宁的晚饭邀请,趁着众人出去吃饭,偷偷摸摸进了路边的一辆黑色迈巴赫。
何盼安着实没见过这么偷感十足的画面。
直到上了车,白昼还小心地探头往外看。
“你这倒像是逃命来了。”何盼安没忍住揶揄。
“真的是逃命,主要是我们组里的人太八卦,孟铎给我的那辆自行车就被八卦了好久,要是让他们看见我上了一辆迈巴赫,我更说不清了。”
“平常孟铎来接你下班怎么办?”
白昼嘿嘿一笑,“我一般说我打的车还没到让大家先走。”
“真聪明。”何盼安像在逗小孩般夸赞,“孟铎说你吃不了太油腻的,今天晚上就比较清淡。”
“都行都行,我不挑的,而且坤哥看起来就像是做饭很好吃的人,”白昼挠挠头,“说起来,孟铎的生日晚宴你们不去吗?我记得前几天看邀请名单的时候,有你们来着。”
何盼安摇摇头,“我和哥哥商量了,决定不去,也跟孟铎说明情况了,梁家老宅的人大多心思不纯,与其担心遇上,不如直接斩断遇上的可能。”
车开进院子时,梁坤正站在门口,见车到来,他主动迎上来打开车门。
“白昼妹妹,好久不见。”
梁坤一身休闲的装扮,与之前西装革履的样子比,多了很多居家的人气。
就是这个称呼,白昼听得牙疼。
“坤哥,你怎么也跟着庆渝哥他们叫我白昼妹妹了,你叫我白昼就行。”
“行,”梁坤笑着应答,领着两人往里走。
何盼安家里跟孟铎家完全不一样,院子的围栏长满了爬藤的花,中间放置着星星点点的灯,门廊上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兔子玩偶,一进门,入眼便是墙上大大小小的画作,柜子上则摆满了相框,白昼被那些照片和画作吸引,又初来乍到,便只敢余光微瞟。
大概是察觉到白昼的小动作,何盼安主动介绍起来,“这些都是闲下来时画的,没有太多技术,白昼不要见笑。”
“看见我的眼神了吗?”
“嗯?”
“这是崇拜。”
两人被白昼逗笑,转至饭厅时,白昼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她眼睛亮了亮,从昨天到现在被外卖折磨的死去的心又突然活过来。
“坤哥,你果然是个做饭很好吃的人。”
梁坤挑眉,“还没吃就夸上了,去洗手。”
“这一看就很好吃,闻起来就好香,”白昼迅速洗完手落座,“我从昨天到今天中午,点的外卖难吃到咋舌,实在是没有一点挑外卖的天赋。”
“你不常在南城,不知道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倒也正常。”
何盼安总能找到安抚白昼的理由,他把那道丝瓜白贝汤往白昼面前推了推,白昼感激地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狂干饭。
梁坤想到孟铎那句“白昼吃饭不老实”的评价陷入沉思。
大概是感受到梁坤的视线,白昼鼓着腮帮子抬头,“坤哥,盼安,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吃饭很可爱,”何盼安率先接话,“你在南城待多久?”
“一个周,这周六回。”
“那晚上我都接你过来吃饭怎么样?这周我跟哥哥都在家,也没那么忙。”
“啊?”
白昼着实是愣了几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拒绝。
思忖片刻后她开口,“我得想想理由,每天晚上都不跟同事吃饭有点诡异。”
何盼安点头,表示理解,“那就说好了,等你下班我就来接你。”
白昼挠头,耳根子红了一瞬,“这多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她又想起晚宴的事,“盼安,周三不用接我,我周三回华城。”
“当天来回?”
“嗯嗯,下午四点多走,凌晨两点回。”
梁坤听着这诡异且疲惫的出行节点直皱眉,“这生日晚宴你同孟铎说一说,不去也行,这太折腾了。”
“这不是去年也没去嘛,本来衣服都挑好了,结果临时来出差。”
“孟铎对你这行程没说什么?”梁坤还是觉得太匆忙。
白昼听见这话心虚了一瞬,但还是老实说到,“我还没给他说,要说了,他肯定让我退票,或者又要闹着包机什么的,我不愿意给他徒增麻烦。”
“麻烦?”
梁坤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要来回飞的是你,麻烦的怎么会是孟铎,白昼,你把你对孟铎的付出当理所当然,自然也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孟铎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