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如既往的好,阳光晒得人眼睛睁不开。
梁晴一脸平静地开着车前往目的地,路上瞥见一家装修简单的花店,脚下不由自主踩下了刹车,停在花店门口。
周一是上班的日子,走在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
花店的老板娘偏头看过来,她看出梁晴似乎是想要买花的样子,就抱着怀里还没包装好的玫瑰花走过来,手上动作不停,热情地冲她打招呼:“要下来挑束花吗?今天早上刚到的,新鲜着呢!”
梁晴的视线略过她手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落在了门口的百合花上。
百合花被姹紫嫣红簇拥着,素雅的花瓣尖上滴落几滴清水,浸润过的花瓣看上去很是干净。
老板娘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花瓣往外舒展的百合花,她放下手中包好的红玫瑰,手在围兜上擦了擦,才走到门口,挑起几束百合,扭头问:“这几朵百合开得很漂亮,要给您包起来么?”
接近正午的阳光格外的烈。
梁晴眯起眼睛看向阳光下的百合花,百合花确实开得很好,清新漂亮。只是洁白的花瓣被阳光一照,分外刺眼。
梁晴摇了摇头,客气地说:“不用了,谢谢。”
老板娘一听这话,脸上笑容瞬间敛起一半,鼻孔里哼出一声,翻了个白眼,捧着花束扭身回了店里。
梁晴也不在意,脚底松开油门,方向盘往左打了个转,拐弯驶向人烟稀少的郊区。
郊外的风吹进车窗里,仿佛透着层层热浪,一下车,风携来的温度更烫了。
梁晴站在车前,眺望着远处,前边是一大片不太平坦的草地,盎然的青草随风滚动,摇头晃脑的,像是惊讶她的到来。
跃入眼底的一片繁茂草绿无不昭示着这片土地无限包容的承载力。
宽阔草地的右前方有一棵大树,树茎粗壮遒劲,看上去有很多个年头了,树梢上的知了吱吱叫个不停,偶尔有几片落叶被震得随风飘落到地上。
梁晴缓步走过去,到了树荫下才觉太阳没那么炽烈,微风吹过来,竟还有几丝凉爽的错觉。
梁晴靠坐在树下,微微阖上眼睛。
郊区相较于市区,少了喧嚣的人声,显得格外安静,除了树上知了的叫声,就只剩下了耳畔风吹过时的噪鼓动静。
天地间,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天上的烈日缓步轻移,树梢的枝节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杂乱交错的树枝在太阳的照射下变成横七竖八阴影,像只皱巴巴的手,轻轻覆在了梁晴的脸庞上。
不知过了多久,梁晴缓缓睁开眼睛,她呼出一口气,风还在吹,不过她的心已经安定了不少,她歪着头,枕在身后这棵橡树结实的树干上,微微仰着头,透过树叶望向遥不可及的天空。
这棵树长得十分好,根茎深深地扎进泥土里,而繁茂的树叶则是挂满了整棵树,为她挡去了大部分刺眼的阳光。
枝桠下的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来,梁晴眯起了眼睛,想起孔戎说的那些话,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不料抓了一手泥巴,她一愣,低下头,却摸到一个有点硌手的东西。
一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烟。
确切地说,是被抽得仅剩下一截的烟头。
梁晴甩了手中棕褐的泥土,她捡起那支烟头,拍去上面的尘土,拧着眉瞧着,烟体短粗,梁晴将烟头凑近鼻尖,细细地闻了一下,却并没有闻出什么味道。
前几天才下过雨,橡树旁边的泥土仍然还带有轻微的潮湿,可这支烟通体干燥,燃烧那头的烟草除了黑灰色,就只剩下淡淡的焦黄,意味着前不久有人来过这里。
梁晴心下一咯噔,她抬起头左右看了一眼,并无所获。
树上的知了仍在高声歌唱,叫得人难免心烦气躁。
梁晴捏着烟头,快步走回车里,上了车,她不着急发动车子,而是关上了车窗,聚精会神观望着外面的一切。
这片郊区原本是被规划用来建造铁路的地方,但由于这一片的地势不平坦,且北面靠山,一旦夏季多发暴雨,就经常会有碎石从山头滚落下来,遂最终被搁置。地形不适宜居住,所以附近也没有常住的居民,久而久之,这个地方的人烟越来越稀少。
平时路上就少有人经过,梁晴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可是手里的这支烟头,宣示着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跑到这个荒郊野岭来抽烟。
他是谁?
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抽烟?
这几个问题涌上心头,过脑子里一转一想,梁晴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钥匙插进匙口,拧一下,汽车发动,她一脚轰下油门,迅速驶向前方空旷的马路上。
白色的雪佛兰停在一家便利店前,梁晴从储物箱的抽纸里抽出一张纸,卷起那根烟头,握在手里下了车。
便民店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梁晴走进店里,摊开抽纸,问:“这款烟有卖的吗?”
男人抬眼看了梁晴一眼,拿起烟头观察了一会儿,放下了,说:“这烟都抽没了,光看是看不出来是哪种烟的。”
梁晴看着他问:“能闻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