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早就看出他有鬼,故意装作信了他,哄他喝下毒酒,又来一出金蝉脱壳。叶十九又气又伤心,抓起店家怒问人去哪儿了,店家见他一张芙蓉面拧成活阎罗,吓得结结巴巴,把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还是真傻。
只能说自己时运不济,叶十九早也习惯,只当从头再来,重新打听裴预的去向。
他不着急,在来之前他已经把其他人解决掉了,没人能和他争功。
他可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稳稳当当的,杀了裴预。
结果他们是去了什么……无极教?
叶十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裴预跑到涿郡他能理解,毕竟这里有他的熏风楼。可他跑到那种邪.教去作甚?他不是在逃命路上吗?怎么还有闲心搞一出微服私访?
进去之后,状况更让他疑惑,裴预好像被软禁了,而他的侍卫,江蒙,怎么一副俨然是邪.教中人的模样?
这对主仆到底在搞什么?
状况不明,他不敢轻举妄动,先观察情况。一天后得出结论:
这傻子真被人蒙了,把她主子卖了。
这对于叶十九是个大好的消息,江蒙不在裴预身边,正好便于他动手。
今夜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慢,”裴预的声音,“恐是调虎离山之计,你留在这里,不要妄动。”
江蒙:“好。”
她分明还对裴预忠心耿耿,那白天是在搞什么?做戏吗?
叶十九又迷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强闯,脚还没动,又踌躇起来,怕对上江蒙,讨不到好,白瞎他那么多天费劲的伪装。
思忖一会儿,叶十九无声离开。
明日,他必要裴预的命。
裴预的院子在整个庄子最偏僻的地方,躲在一片竹子后面,极为隐秘。院子外有两个人来回巡逻,院门处有个极为高大强壮的女人看守。
进出必须要有无极大帝的许可,也就是一只手牌,向看守亮出才可进入。只认牌子不认人。
那么他只需要拿到手牌就可以了。
叶十九无声地把大婶放倒在地,女人刚被扭断脖子,大睁的眼睛里还留着惊恐。她本是奉张午清之命去取裴预性命,没曾想自己却先丢了性命。
他把尸体拖到隐蔽处,不多时,穿着长袍、拿着手牌走出来。
“我好像没见过你?”看守的大姐问。
“新来的。”叶十九道,“奉命把人带走。这是手牌。”
看守翻来覆去看那个木牌子,自然,是真货无疑。她又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让他进去。
此时即将入夜,天边浓郁的葡萄紫无可挽回地转为灰黑,月亮显出身影。那屋门近在咫尺,纸窗骤然明亮几分,是里面人点燃烛火。
叶十九吐出一口气,上前敲门。
没有人应。
他心下稍疑,一用力直接推门。没想到门一下子就开了,有人拽着他手臂把他扯进去,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合上。叶十九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黄梨木圈椅劈头盖脸地就砸过来。
他急忙闪身躲开:“是我!”
“等等,”他摘下兜帽,把脸露出来,“姐姐,是我。”
江蒙正握着一把小刀,要冲过来的样子,而他背后则是关完门的裴预。两人看清他的脸,都是一愣。
江蒙放下手里的刀,惊讶道:“叶老弟?”
她看上去很吃惊,用一种大惊小怪的声音道:“我们还以为是坏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来救你们。”叶十九走近道,“这个地方不对劲,姐姐,快跟我出去。”
“哦……”江蒙恍然大悟,快步走过来,“好,咱们走。”
没走出两步,她却被裴预扯住了。
“我说了那么多次你不信,怎么他一说你就信了?”他冲江蒙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后者讪讪干笑一声,挠了挠脖子。
裴预又转向叶十九,一脸冷淡道:“外面有信徒把守,你要怎么把我们带出去?”
叶十九向他亮出手牌。
他怕裴预纠缠他问手牌的由来,便催促说时间紧迫,让他们先跟他出去。
有了牌子,他们畅通无阻。
出了院子,三人走在庄子里,皓魄当空,银光满地,叶十九脚步轻快,胸中轻松无比。这么容易就把他们了骗出来,接下来,他只要找个由头支开江蒙,便可杀掉裴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