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什么鸟规矩。不听。”江蒙一屁股坐到床沿,“往里头去点儿。”
“不行!”
“又咋了?”江蒙显得很不耐烦了。
裴预憋了半天,脸都要憋红了:“男女同床,会生小孩的,你不知道么?”
他也真是拼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他自然知道生子不是那么简单,只是想唬住江蒙。谁知江蒙脸色如常:“嗐,瞎说,得〇〇才会。”
一个裴预从未听过的直白的、粗鄙的词蹦了出来,他呆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
“没听懂?就是XX的意思。”江蒙解释,“我们村人家成亲的时候我们都观过礼,你没看过?”
裴预听说过,在一些民智未开之地,新人成婚时会在同村人旁观下圆房,一旁宗族老人借此向年轻人教导生育之事,和野蛮人无异。他在听说这种事时,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野蛮人就在他面前!
裴预使劲儿往床里侧缩,整个人几乎贴到墙上。如果可以,他倒愿意跟个壁虎一样巴到墙上不下来,也不想跟她同一张床。好在她还不算太丧心病狂,分了两床被子,不至于让他跟她贴背而眠。
想象了下跟江蒙脊背抵着脊背的画面,裴预汗毛直立。
背后传来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那刁民已然睡着了。裴预心中一喜,摸黑把手伸出被窝,顾不上腌臜,张口咬住手腕上的麻绳,想解开绳子逃跑。但江蒙绑的时候就没打算解开,走时用刀割开就行,所以系的是一个死紧的死结。裴预忙活到半夜,也没能弄开。
他黑着脸吐出绳子,又生气又嫌弃,嫌弃自己的口水。
细密的雨声中,忽然“吱呀”一声响。
裴预一皱眉,虽然轻微,但他听见了,那是门开的声音。临睡前,江蒙把他们带的那两个大木箱堵在了门后,防的就是有人夜里进来。可现在没有箱子移动的声音,怎么……
裴预想转个身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他悚然一惊,方才一直用牙奋战,竟丝毫没有察觉四肢动弹不得,回想一下,应当是那桌饭菜被下了药——竟然真被身后那刁民说中,这是家黑店!
万幸江蒙没吃那饭菜,她应该行动没问题,如果她能察觉到……
裴预竖起耳朵,背后的呼吸声仍然十分均匀,看来那家伙是一点儿没醒。先前谨小慎微连茶饭都不肯吃的人,现在却呼呼大睡,毫无警惕之心了!
裴预几乎被气笑——醒着的动不了,能动的却睡的像死猪。
他睁着眼睛,眼前只有黑乎乎的一堵墙,凉阴阴的贴着他。背后那一声极细的“吱呀”声过后,穿插在雨声中的,是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一个、两个……好像有三个人,其中两个的脚步停在了房间,传来箱笼打开的声音。另一个的脚步,却轻轻地朝床头走来。
越来越近。
裴预咬着下唇,额头粒粒冷汗,不知道那些人是要做什么。最好的情况,他们只图钱,从江蒙身上偷到银票就走。最坏的情况……他想到了江蒙说的人肉包子。身后的呼吸声仍旧十分均匀,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听得出睡的十分香甜,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意思。裴预毫不怀疑,就算现在把她的头砍下来,她也不会醒。
她如果死了,剩下一个不能动弹的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一道雷声炸响,满屋亮如白昼,面前这堵墙印出一个黑影,握着什么高举双手!
“江蒙!”裴预爆发出一声惊吼!
一个什么东西破风劈下,砍到床铺上,“咣”的一声闷响。甚至让床里侧的裴预震了一下。他后背全部麻了,心几乎从嘴里吐出来。“江蒙!”他绝望地叫道。
背后传来一句非常脏的脏话。
江蒙几乎是擦着斧刃逃出来,一睁眼,脸上就感到刀刃那尖锐而冰冷的气息,差点把她吓尿。一个下窜躲过斧头,铁刃贴着头皮剁到褥子上。再一个鹞子翻身,蹲到床尾,借着电闪看清了床头的人。
“小二,你这厮果然不是好鸟。”
店小二拿着斧子,满脸邪笑站在床头。房间柜子挪了位置:那后头原来是一扇暗门。房间里还有掌柜和一个彪形大汉,停下了翻箱倒柜,手拿棍棒望过来。
“下了这么多软筋散,你居然还能动?”
江蒙啐了一口:“你奶奶我就没吃,没想到吧。”
但她虽然能动,额头上也还是簌簌冷汗——三个大汉,还都有家伙什,她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