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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寿宴,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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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明月偶时会去佛堂诵经,然而越到那一日,明月就在佛堂待得越久,伴着木鱼声声,她却一直紧揪着心,无法心如止水。

直到丰亭公主寿宴的前一晚,明月久不曾入睡,她捏着佛珠跪在堂前,诵了一遍又一遍经文。

入秋之后,洛阳就冷了不少,夜风吹拂,扑簌簌掉了许多梧桐叶。明月正对着菩萨神像念念有词,连祎忽然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明月清浅的诵经声戛然而止,她看向连祎:“都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那你呢?”连祎问,“明天就要去贺寿了,你还不去睡?”

明月双手合十,又虔诚地看了看菩萨:“我心里很乱,所以来祈祷。”

连祎则看着她:“但我听可玉姑娘说,你不喜欢礼佛,连诵经声也不喜欢听。”

她自幼囚困于佛寺,已经听得足够多,见得足够多。刚踏出宗正寺时,她多年不曾接近佛堂,而到今日,又一反常态。

明月沉静道:“……我别无所依,所以只能跪拜神佛。连祎,前路漫漫,你们要是随皇帝进了宫,一切就都回不了头了。”

赢,或者死。

连祎看着她整日这样多愁善感,安慰道:“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既然在这,便已经是生死由命,你不用想这么多。”

连祎看她微微叹气,又傻笑着问道:“还有……如果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你虽然劫过我的宅子,但如今却是助陛下匡扶社稷的死士,就算青史不留名,我也会始终记得。”

连祎有些失落,原来是因为他是死士,他是盗匪,元明月才会记得他。连祎对她诚恳劝道:“无论此去是输是赢,你要不就此离开洛阳,走得远远的?宗室从未为你做过什么,倒是你,一直囿于皇城,什么都给他们了。”

虽然在她身边的日子不多,但是连祎却将一切现状看得清清楚楚。元明月是最冤的冤大头,孤僻却仁慈,固执又决绝。

她垂眼:“可洛阳于我而言,却无法轻易斩断。我生于此长于此,离了宗正寺后,好不容易有了安身之处,我无处可去啊……而且,我也无法扔下孝则和皇帝。”

连祎又试图扭转她的想法:“可你是女人,女人在这场纷争中又能做什么呢?尊荣和权利也都是他们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办?”

明月没有回复连祎,只是静静地给菩萨磕了几个头。

连祎见她逃避不语,只得无奈地起身离开,他走到门边,不轻不重地给她丢下一句话:

“如果我还有命,我就一定回来找你。”

赴宴前,元明月穿上了元修送给她的华服,挂珠金绣绛裙,也算是体面。虽然元修就在身侧,但她仍旧惶惶然,怎么也放不下心。

那些贵胄把酒言欢,觥筹交错,而元明月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上。除了她,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他战战兢兢,一脸遮不住的苍白枯槁。只要有人与他搭话,他便如临大敌,惶恐不已地以袖遮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月好奇,便问元修:“那人是谁?明明一身锦绣,却这样瑟缩恐惧。”

元修睐了一眼,答道:“那是广陵王恭,我们的小叔叔。听说他患了哑病,住在龙花寺,也从不与人来往。之前有人说他造反,陛下便押他进京囚禁了几日,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

元修嘲道:“他真的有哑病,见人就躲,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造反的,没几日陛下就把他放了。公主请他来祝寿,也算是给他面子,安抚一番。”

原来,竟连不会说话的人也不放过。这宫廷如此多疑,也不知这夺权之计能否顺利,元明月是越发心忧。

丝竹乱耳间,寿星已到了席上。丰亭公主衣着隆重,也是个十足的风韵美人,身旁站着的便是驸马李彧。夫妻俩逐次道谢,笑容可掬。

李彧则有意无意地瞥到元明月这里来——她带来的这些游侠皆与他是生死之交,正因如此,他们才作了死士,在手心纹了“圆圈”。

明月也托着酒杯上前去,她对丰亭公主行了一礼,祝道:“明月祝公主朱颜长似,芳龄永继!”

丰亭公主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她笑道:“妹妹不光人美,嘴巴也甜,我看了都喜欢。”

明月将酒一饮而尽,等她再抬眸时,李彧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便都回避了视线。有些事心照不宣,需得格外谨慎。

“——愿丰亭公主平安康健,长乐如意。”

身后蓦然传来一个高昂男声,众人回头一瞧,正是那朝上翻云覆雨的左仆射,尔朱荣的族弟,尔朱世隆。

尔朱世隆像钉在座位上一般,怎么看也不像要起身行礼,他摆着架子饮酒,就随口给丰亭公主祝寿了。他比元明月想象的要年轻得多,也就是三十岁的模样,但那做派却显得无比老成。

丰亭公主一直笑脸相迎,也不与他计较什么。

元明月则暗自腹诽,丢了虎牢关放元颢入洛的人竟也能厚着脸皮当京官。

不消多时,元子攸便来了,传令小厮高声一喊,一众贵胄都起身迎接行礼——这回连那尔朱世隆也不得不起身了。

尔朱英娥紧随其后,她身体有些沉重,迤迤然地小步走来,那明显凸起的小腹说明,她这是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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