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有麻烦了。”凯特冷不丁在通讯频道内开口,“能量枪……”她没说完就住了嘴,语声被尖锐刺耳的枪声淹没。
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下面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砰!”敌方战斗机竟然也有两下子,竟然几次变换角度,甩开了我的追踪导弹,然后在一片烟雾中继续朝我追杀过来。我也不是吃素的,猛地调头之后,两架战斗机在低空跳起了交际舞。
通讯频道内,山姆正在说道:“冬兵,支援鹰眼。”
“不行,我在交战。”巴基回复地很快。
“我可以,”彼得插进来,“但我离得太远了。”
山姆随即作出决定:“请求‘战机’提供远程支援。”
我抽空看了眼凯特的位置,同时回复:“交战中。”
“一分钟。”山姆命令。星期五贴心地在我面前弹出一个倒数计时的窗口。
“没问题。”我迅速按下几个按钮,那感觉颇像在玩儿托尼新近开发的格斗游戏时使出必杀技。只不过游戏可不会制造出这么声势浩大的爆炸。
凯特此刻已经退到了外围,几乎靠近了森林。星期五标出了敌人的数量和位置,所以我能看得出来,她是被一支小队给围攻了。
“这可没法远程支援啊。”我喃喃说道,然后把战机切换回自动驾驶,“星期五,我要在鹰眼那里速降,保持高度,等我信号。”然后我就起身大步往舱门口走去。
没办法,比起开飞机这种花哨的活计,我还是喜欢硬碰硬。
抓起绳索搭扣在腰带上扣紧,我迅速检查枪支、匕首,刚才始终稳定的心率正稍稍上升,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检查完毕,我一拳捣在紧急开门的按钮上,舱门打开之后便纵身一跳。
冷风立刻扑面而来,一起迅速拉近距离的还有灰绿色的地面、蚂蚁似的小人。绳索在转轮上高速摩擦发出的声音像是轻忽的哨音,我调整姿势的同时抽出手枪,然后朝着逼近凯特的敌人连连开火。
“砰!砰!砰!”
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武器都是彼得提起过的那种大枪,凯特被他们逼的一路倒退,空气中已经充满了静电的味道,让人后槽牙发麻。
“现在!”我喊了一声,然后绳索迅速收紧,把我在离地半米的位置拽停,幸好我没吃早饭,不然非被勒得吐出来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我解开绳索搭扣,跟着飞起一脚蹬在没来得及闪开的敌人胸口,踹得他倒飞出去。我也跟着落地,顺势矮身横扫另一人的脚腕,顿时又掀翻一个。
但这伙人绝不是虾兵蟹将,转眼间已经布置好队形,闪着蓝光的能量束毫不留情地朝我招呼过来。
我着地一滚,收起手枪的同时拔出匕首。站在最前面的白痴一号正两手端着大枪向前开火,能量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视觉。我其实也看不大清楚,但不妨碍我逼近之后一刀划在他小腿上,起身的同时一记勾拳砸在他下巴上。
“砰!”
白痴一号被我打得直挺挺向后倒去,那把能量枪跟着一歪,但我早已抓住这人的手腕用力一扭,顺势夺枪。眼角余光中,另一个反应还算快的家伙正朝我举起一模一样的武器,当我调转枪口的时候,两股能量束在初晨的森林中迎面相撞,刺耳的声音和烧焦的味道眨眼间充斥在这片小型战场上。
对面的家伙直接被冲击力撞飞出去,我也踉跄着后退几步,跟着脚跟一拧,抡起胳膊把这把枪砸在打算从后面偷袭我的家伙头上。这可怜虫像断线木偶似的一头栽倒。我扔下能量枪,握紧匕首朝剩下的两人冲了上去。
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想举起能量枪,但那武器究竟太笨重了,我当即滑铲踹翻左边这个,跟着拧身一记摆拳放倒了白痴二号。翻身而起的时候,白痴三号还在瞄准我几秒钟前站着的位置,我揽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绞,立刻听到关节脱臼的“咔吧”声,以及白痴三号的惨叫声。
“……”凯特在五步远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俯身捡起那把沉甸甸的能量枪,迅速往绳索垂下的位置走去,“别发呆,跟上。”我一把拉过绳索扣在跟过来的凯特腰带上,然后抓紧绳索,发出信号让星期五拉我们上去。
“喂,我还能战斗!”等我们回到机舱,凯特才回过神来,立刻抗议起来,“我不要中途退场!”
我把能量枪扔到一个空着的台子上,转身告诉她:“补充弹药,检查武器。”然后走向驾驶室,“星期五,分析一下我带上来的玩具,好吗?”
“进行中。”星期五尽职尽责地答道。
我拉高昆式战机,然后朝九头蛇基地中央飞过去。战事看起来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巴基正深入建筑内部,我只能看到代表他的光点,以及围着他的一大片光点。彼得在另一个方向,似乎正在屋顶跳来跳去。我瞥了一眼山姆的位置,然后告诉凯特,“准备好,我把你放在屋顶上,和蜘蛛侠配合作战,守好外围战线。”
“……哦,好!”凯特加快速度补充她那些从巴顿那里继承来的稀奇古怪的箭,“顺便,刚才谢了。”
“随时随地。”我看了眼高度,然后说,“去吧,注意安全。”
(三)
战斗结束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八点。
我坐在驾驶座的皮椅上,扭头看着四名复仇者陆续走进机舱,忍不住笑起来。山姆看起来是最体面的那个,身上几乎没有挂彩,衣服也勉强还算是干净。彼得的头罩破了个洞,已经被他摘下来扔到了机舱角落里。这孩子满身是土,看上去兴高采烈的,不过他努力抑制住了这种情绪。
凯特看上去还行,毕竟她身后是巴基,对比产生美。
“你还真是字面诠释了‘浴血奋战’的意思啊,大兵。”我扫视着巴基,最后得出结论:这家伙身上的血基本都是别人的。
巴基冲我咧嘴一笑,配合着他那一脸硝烟和尘土,真是惨不忍睹。
昆式战机开始自动升空,我在他们纷纷在座位上瘫坐好的时候走出去,拎起医疗箱,先在凯特面前坐了下来。
“有受伤吗?”我问她,一边拿出蝴蝶绷带、酒精和卫生棉签,“那些能量束打到你了吗?”
凯特摇了摇头,于是我开始处理她头上的伤口,那地方受伤看起来最吓人,流血不止的。
“干得不错,伙计们。”山姆对所有人说道,靠在座位上舒了口气,“干得不错。”
“收尾工作怎么办呢?”彼得问,“那个,我把那些蛛丝缠住的人都留在原地了。”
“别担心,神盾局会负责收尾的。”山姆闭上眼睛,“回去之后好好修整,下午三点开总结会议,今晚把报告写好,明早我要看到。”
凯特和彼得一起乖乖答应。
“你们两个也是。”山姆用一根手指朝我和巴基分别指了指,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团队合作,嗯?”
我正给凯特的伤口涂双氧水,闻言挑起眉毛说道:“所以你现在是老大了吗?”
“你看到其他愿意当老大的人了吗?”山姆反问。
我忍不住笑起来,“是啊,谁让你是圣人来着。”然后我拍了拍手,对凯特说:“好了,伤口24小时不要沾水,你懂的。”然后我转向彼得,“嘿,小子,你受伤了吗?”
“没……有。呃,也许算有?”彼得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起来,“没有!”
我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是在检测我判断真话假话的能力吗?”
“我是说,”彼得吞吞吐吐的,“我可能是被那种能量枪擦了一下,就一下!确实一开始挺让人头晕恶心的,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他还作势捶了下自己的胸口,拙劣地扮演人猿泰山。
我扫了他一眼,然后开口:“星期五。”
“身体扫描未见内部出血或损伤。”星期五回答,“建议进行正式医疗检查。”
“你听到了,”我朝彼得摆出严肃的表情,“回基地之后去医务室报道,嗯嗯,别反驳我,小子,你要是不自己去,我就押着你去。我已经三十二小时没睡觉了,你不会想体验我现在的耐心程度的,相信我。”
巴基闷声笑起来。
“是,长官。”彼得垂头丧气地答应了。
我拎起医疗箱,来到巴基面前,一屁股坐下,还没动手就已经感觉到累了。“哥们儿,我都不想开始。”我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被肮脏的作战服包裹的身体,“巴基,哥们儿,你这样子,你家狗都认不出你来。”
“老规矩,腰带以上。”巴基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笑,“别动手动脚,这是你能得到的唯一警告。”
“噢,上次还是脖子以上呢,甜心。我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让你这样赏识我。”我先从巴基的脸开始,处理小伤口,淤伤就随他去吧,反正好得也快。
山姆在我身后嘟哝:“注意素质,还有未成年人呢。”
“我成年了。”机舱内寂静了片刻之后,凯特开口声明。
山姆叹了口气,用脑袋撞了撞椅背,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我正想嘲笑他,结果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五黑宝深情唱着“夜幕时分”,配合着婉转的小提琴。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倒是关机了,大概是到点儿自动开机,那玩意儿正在我口袋里嗡嗡地振动不止。
我腾出一只手取出手机,看了眼号码,然后接了起来,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
“嗨,瑞雯。”我心不在焉地打了个招呼,用一块蘸了酒精的洁净布给巴基擦脸,“最近怎样?”
巴基用夸张地口型问我:哪个瑞雯?我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别乱动。
“挺好的,我的肚子现在快跟星球一样大啦。”电话那头的女人回答道,“你呢,回美国来了吗?爱尔兰的风景怎么样?”
“嗯哼,今天早上刚到。”我用我能学到的最惟妙惟肖的爱尔兰口音回答她,“爱尔兰的风光美不胜收呐,我的朋友。”
对方笑起来,客套完毕之后,她说:“其实我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面包店忙不过来了,我又待产。凯茜说……”
“哦,没问题,我当然有时间。”我回答。
“那太好了!”对方听起来很高兴,“我知道钱不是很多,但我最近真的有点捉襟见肘了。”
我们又客套了几句,期间我处理完了巴基那张脸,开始检查他的右手臂,然后震惊地发现这家伙胳膊上居然中了一枪。
我匆匆挂掉电话,然后咬牙切齿地取出镊子之类的工具,“妈的,你自己中枪了不知道吗?”
“哦,那个啊。”巴基砸了咂嘴,“皮肉伤而已,不要紧。对了,谁是瑞雯?”
“面包店的瑞雯。”我回答,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镊子伸进这混蛋的伤口里。巴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然后大气不喘地问道:“谁是面包店的瑞雯?”
“艾米的姑姑。”
“谁是艾米?”
“凯茜的女儿。”我一边回答一边把沾血的子弹扔进盘子里,发出“叮”的一声。
巴基冲我扬眉,“所以说,你在帮朋友的前夫的妹妹做生意?”
“帮忙烤面包而已,”我冲他翻白眼,“别摆出这种八卦的表情,巴恩斯,不适合你。”
“只是说说。”巴基笑起来,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