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濑户三兄妹那边又是另一幅光景。
濑户贵嗣一分钟内推了三次眼镜,观察周围的同时似乎也在思考什么;而濑户孝枝站在窗边,下意识地想要咬指甲,却在咬了一下后又反应过什么来,放下手,通过看窗外转移注意力;最有趣的大概要数濑户圭人的转变,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明明是他叫的最凶,此时有了定论,他偏偏一句话不说了,只脸色阴沉地在角落里坐着,难得的安静。
“接下来你们要怎么调查?”远山小声询问拿着报告赶回来的伊达警官,“大概还要多久?”
“鉴识课在调病房的监控、询问其他线索,同时还要识别引流瓶上的指纹,”伊达看出远山分明是想早点下班,遗憾地通知她,“作为施救人员你们应该也接触过那个引流瓶,可能要做指纹鉴定。”
远山医生刚想抱怨出声,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划开整个会议室的空气,直达每个人的耳膜——
“不用调查了,”濑户贵嗣扶着桌子站直身子,目光扫过伊达、濑户圭人,最后与目暮警官对视,声音仍然平静,“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
“!”无数道震惊的视线集中向濑户贵嗣,甚至濑户圭人都站起身来,眼睛圆瞪,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大哥,你……”濑户孝枝的身影简直有些摇摇欲坠了。
“既然已经查到我的手法,那么接下来你们应该可以查到那个瓶子上除却医务人员只有我的指纹,”濑户贵嗣视线缓缓扫过所有人,尤其在萩原手中那用作实验的引流瓶上停了两秒,接着说,“作案手法正如你们刚才演示的那样,注射药物的注射器还在我这里,药物是从公司拿的,已经处理掉了,但凭这个注射器和引流器上我的指纹应该足够证明。”
说着他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放在了桌面上,接着说:“反正查到只是迟早的事,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动机也正如我弟弟所说的那样,有这么个生病的父亲和一个趴在他身上吸血的弟弟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的负担,所以结束他老人家的生命也是一件好事。”
目暮警官大概是很少见到这样坦诚又淡定的凶手,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嘱咐警员将针管作为证物收好拿去调查。
“啊?”远山医生的确想下班,但也没想到下班这么猝不及防,“这就结束了?”
“怎么,凶手全都交代了你还想干嘛,”松田没好气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总之正如他所说,查到手法后调查就简单多了,想来他也没料到我们会查到这一步,索性就全招了。”
“可是……”萩原看了看手中的塑料瓶,又看了看桌子上那支完整的注射器,“如果真是故意杀人,他为什么要留着那支注射器?随便找个垃圾桶扔掉不就好了吗?这么多医疗垃圾,不可能一个一个查过来的。”
“也许他压根没想到会被怀疑吧?”远山耸了耸肩,毕竟若非管床医生大田细致地注意到了检查报告里的细微差别,这条生命的流逝就只不过是抢救失败人数加一而已。
“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萩原摇摇头,“班长,作为证物的引流瓶能借我看看吗?”
“只有调查报告和照片。”伊达把一沓资料递给萩原。
照片中的引流器除了内里还有些淡红色的液体之外与他们手上拿的这个并无差异,不过萩原却在某张照片上注意到了些许不同。
“班长,这张照片上,”他指着一个亮晶晶的小点,“明明周围都是哑光的,为什么这里有点反光呢?是沾到什么了吗?”
伊达仔细打量,又换了几张照片,发现相同的地方确实有个非常细小的反光点:“我问问同事。”说着他立刻打电话去了鉴识课,那边给的回复是“确实有一个小亮点,与周围材质不同,不能确定具体成分”。
犯人已经招供,显然,现场的诸位警官都已经准备打道回府,鉴识课还在忙着做指纹鉴定,压根没空分析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萩原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就在此时,他的余光瞥见远山医生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她将刚用完的针筒扔到了垃圾桶,同时顺手拿出了一直放在包装里没有用的针头,扔到了锐器盒中。
证词、针头、细碎的亮点……
某些一闪而过的细节在萩原警官脑中掠过,一个大胆的猜想跳脱出神经。
萩原警官再次抬头,目光定定的看向某个人。
他要当一回揭秘的侦探,但是,舞台是在所有“演职人员”散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