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一眼初见,便是惊鸿一瞥,我想这一面,一辈子都将永不湮灭。
“方泉父母又来学校闹事的事情,你也应该都听说,并且发布在网络上寻求广大网友的帮助,社会舆论的方向对你很不利。”
林阖面无表情的滑过一条条满是恶意的评论,心口却被一刀刀绽开。
“无赖”林阖悠悠出口,愤愤不平的张嘴骂道,心里燃起一股股烈火。
他们将每一件件真实发生的事情,通过重新排版,编造成一个新的谎言,将林阖伪造成一个万恶资本家的女儿,漠视人权,以为铜臭能过解决一切的态度。
校方对待这件事情持冷处理,加深矛盾,制造数不尽的冲突。
“如果不是方泉在学校散播不实的谣言,找一群社会人士围殴我,我会报复他吗?”
“从头到尾,我都在解释,有人听我说话吗?就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的家庭环境我的身份,我做什么都是靠家里人,我其实平庸的不得了!”
林阖情绪一度失控,忍住怒气咬紧牙关,呼吸声都变得粗沉,双目怒视前方办公桌上的绿植,积压在心底快一个星期的情绪,宣泄而出。
一个星期前,校内艺术节比赛上,同一考场上的方泉,举报林阖考试作弊,买通考官提前泄题,同时在学校传播,林阖考上華清书院,全靠家里人买通关系,走后门。
走后门,靠关系,现实生活中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转换到林阖身上却被夸大其词,连路边的狗,不认识的人,都要来横叉一脚。
由于林阖冷淡的性格,经常一副对人对事冷冰冰的模样,说话也冷冷的,不含温情,不少同学或多或少都对她有意见。
“闲渟有什么错?他们有什么错?个个都要像是排斥异类一样对待我们,要是那天闲渟没有来帮我,她看着那群混混将我打成重伤,她会愧疚一辈子。”
“凭什么他可以以多欺少,将罪责推卸到我的身上,还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林阖阴翳的脸上,能分辨清的只剩下不甘,她的苦恨,她忧郁的眸子里黯淡无光。
从小到大,她从没被肯定过,她总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寻求幸福,自以为出现一点的转机,她就有希望,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多年来,她的心里一直埋藏一句,永不能说出口的话:“若你的关爱,能多眷恋我一分,也不会觉得我百无一用。”
双臂交织的顾老师,散去原先的厉气,回想起自己的曾经,惊人的相似,顾老师缄默不语,视线低垂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句安慰,她明白这扇窗户,离支离破碎只差一步。
林阖偏过头,强忍着心里的委屈,泪水在眼眶中层层打转,望着窗外是枝繁叶茂的樱花树,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办公室内寂寥无声,倏然一阵徐风吹进,林阖那双忧郁的眼被花草的自然覆去,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没有人来叨扰。
临近林阖身侧的办公桌上放着几支,不争艳,花香味并不浓郁且格外清新的洋甘菊,附上一张纯白色卡纸,上写着清隽秀气的字。
长成一朵讨喜的花,
它的花期会是多久?
冰冷的指尖在触碰到卡纸的一瞬,林阖的脑海里忽然播放起,那些被冷落指责的无数个日子,弱小无助的自己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林阖轻按起卡纸边缘,缓缓的开口,似是在回复顾老师留下的问题,却是在回答自己:“很短,很短。”
闲来垂钓课桌上,一提一醒酣睡虫。林闲渟双手放置于大腿上,沉重的头颅欲睁欲合的眼睑,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醒,正在参加卧谈会的高级首领。
陈歆舟坐姿板正,手中持着一支素色黑笔,全神贯注的凝视正前方的板书,她落下的功课太多,需要马不停蹄的彻夜赶工。
陈歆舟拧皱着眉宇困惑不解的看向身旁的空位子,余光瞥见已熟睡,将要发出酣睡声的林闲渟,看着林闲渟那副好笑的模样,嘴角挂起一抹隐隐的笑。
一级催眠师老郑,人到中年非但没有啤酒肚,地中海,除说话带点口音,散发着文绉绉的气质,课堂不容玩笑音,经常出公差暂没发现缺点。
“睡觉的同学都醒醒,旁边的同学叫一下。”数学老师指着林闲渟座位的方向,停下笔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温吐吐的说道,也就只有她敢光明正大的上课打瞌睡。
不知道是谁捣蛋的男生喊了一句: “班长!顾老师来啦!”
只见林闲渟光速般的惊醒,困意顿时全无,坐姿笔挺,不知从哪掏出一支笔,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佯装上课认真听讲正在记笔记,实际草稿本上只有波浪线好几条。
周围的同学瞬间清醒,捂嘴偷笑教室内哗然一片,讲台中央的数学老师直勾勾的凝望着,林闲渟觉得浑身不自在,主动起立。
“这题选什么?”数学老师指着白板上的利用已给出的向量条件,求出相乘的值。
林闲渟表情呆愣住一秒,算出答案的好友们捂嘴变声夹着嗓门报答案,选西选西。
数学老师厉声皱眉:“其他人不要说话。”
“选C”林闲渟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说道。
郑老师为考验林闲渟最近的学习状况,让她上台做题,其他人继续写下一题,她要是没做出来,就是当众出丑,颜面扫地,是要被全班耻笑的。
陈歆舟撕下草稿纸对折后递到林闲渟背过身的手心,略感手心异常的林闲渟轻挑眉心,回眸看向陈歆舟,刚才那光荣赴死的神情,瞬间烟消云散。
陈歆舟顿感不适,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侧目回视便见到,从走廊上徐徐走进的林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