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胜诉”两个字后,陈道情和程郊眼眶都湿润了不少。
为了这场审判的胜利他们准备了很久,事无巨细,模拟了无数次,想了不知道多少情况,才达到了现在的效果。
唐亦的律师团各个脸色黑得像锅,他方出席的是唐亦现任CEO。
她一直坐在席上不发一词,在听到审判结果后和原告席上的陈道情对视了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他们俩是熟人,早在香江的赌场就见过一次,那时她还是游刃有余的荷官。
没想到这个卧底了不知道多久的功臣,居然接受手了这个烂摊子。
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两个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方,回头看了一样庄严肃穆的法院,程郊说道:
“陈先生,我以前不理解法院为什么要修这么多台阶,在上大学时老师告诉我们,这是为了让每个人在一步步踏着台阶走进法院的时候心生敬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摸着写着“xx人民法院”的牌子,陈道情看着他敬畏的动作。
“我没能进大律所的时候很失落,接不到案子,觉得自己实现不了理想,但是师姐她推荐了我来当你的律师。”
他真的很年轻,看向陈道情的眼神全然不复刚才在法庭上那样坚毅果敢,反而有些羞涩闪躲。
“这是我打赢的第一场官司,真的很感谢你们能信任我这个新手律师,这次能帮到王先生,我以后会尽力帮更多人的。”
他们在一起整理材料,收集证据,这些日子见面的时间很多。
陈道情看着他的脸,淡淡笑了,程郊心跳漏了半拍。
他向程郊伸出了手,后者惊喜地回握过去,两个人靠近了,说着些别人听不清楚的话。
交谈着的两个人并不知道,他们俩正被远处一个镜头拍摄着。
香江。
顾琛看着手机里转播过来的画面,看着陈道情和程郊那两张笑脸,几乎把屏幕捏碎。
“看什么呢?”
陆契倒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瓶酒,衬衫敞开,龙样纹身上还留着唇印。
身边一个长相清秀却穿着暴露的男人搂着他的脖子,甜腻地叫“陆总”。
糜烂的音乐响彻酒吧,此处被他们俩包场,穿着清凉的服务生在台上走来走去,表演歌舞,企图吸引两个人的注意。
陈道情好像真的和他没关系了。
这个想法一在顾琛心里浮现,就被他迅速抹去。
黑暗中,没人发现他的表情很可怕,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狮子,积攒着怒气,就要张开獠牙把猎物撕碎嚼烂。
攥着手机的手缓缓松开,重重往后一倒。
顾琛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盯着转动的迪斯科球,五光十色的璀璨光芒洒进他迷茫的眼中。
“为了王之鹤,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陆契喝酒的动作停住,推开身边的男人,把酒瓶往地上一砸。
“哼,是啊,他连王之鹤的尸体都有本事藏起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他连你都不见,这么久了,他主动找过你一次吗?”
宽厚的手扯松领口,顾琛冷眼看着这个亦敌亦友的人。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一开始是陆契这个疯子要来抢王之鹤,也是这个垃圾间接把王之鹤害死了。
至于陈道情,那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就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他作对。
可笑。
陈道情有什么东西?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给予的,他有什么资格带走哪怕一张纸?
顾琛的眼睛眯起,不为陆契刺耳的话动容,反击回去:
“你弟弟在床上——”
“操!”
陆契失控地大吼一声。
两个曾经是盟友的人都拿了把刀,对着彼此的心窝捅。
显而易见,顾琛的刀更锋利,捅得也更用力。
喝了太多酒的人站起身来,在过道间痛苦地走来走去,脚步趔趄,谁都不知道他这些天喝了多少酒,变得像废人一样。
顾琛两条长腿交叠,淡淡喝了口威士忌,他看着比陆契稳定了许多,但只有李言知道他一连十几天都没怎么合过眼。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从来没说过……”
陆契眼睛血红,少有地疲惫紊乱。
他极力想逃脱王之鹤是自己弟弟的这个事实,可越是想逃避,就越是会不可避免地想起王之鹤的样子。
王之鹤的脸,他的笑,他那双总是怯生生的眼,他被自己亲吻后红透的双颊。
他怎么会是自己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