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一人敌五个还是吃力,身上不知不觉就有了几处伤口。他右手舞着剑,左手拿着剑鞘挡开从左边来进攻的人,耳朵一动,抬脚便踹开了身后过来的人。可还是难免疏忽,一不留神被一个人的剑在后背划了一刀。
夏末天还不算冷,单薄的衣衫立刻被划烂,鲜血即刻蔓延开来。于墨闷哼一声,脱力地踉跄了几下。
温楚和陆瑾也想尽快结束纠缠,动作更快。温楚的军工刀比匕首长些,材料也更坚硬,等飞鸾那长鞭再挥过来时,他不退反进,直直迎了上去一刀劈开那鞭子,鞭子即刻断成两截。但这样做的风险也极高,军工刀接触到鞭子之前,鞭尾已经向温楚扫了过来。
温楚为了让长鞭被截下来的部分多一些,偏了偏头就继续往前倾,那鞭尾夹杂着飞鸾大部分的力道扫在温楚锁骨边以及后颈,那处原本就有狰狞伤疤的地方立刻皮开肉绽。
鞭子断了两截,飞鸾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只剩一半的鞭子,又看着温楚手中的刀:“我这长鞭乃特殊工艺所制,你一把刀怎么能劈开?”
温楚踉跄着后退几步,立刻退到一个宽厚的胸膛上。他满头虚汗,颈间的伤口已经裂开,原本麻木暗红的伤疤又重新变得鲜红,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去,皮肉往外翻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瑾面色阴沉,看到那伤疤却又难免心疼,一条胳膊紧紧揽着温楚的肩,周身散发着低压,说话的语气却在一瞬间变得温柔而小心翼翼:“如何?”
这么大的痛楚温楚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甚至除了出了些汗之外表情与平时并无二致,就好像,他早就习惯了把旧伤重新打烂一样。
就连声音都没什么异样,只是比平时冷了一些:“我没事,去帮于墨把小喽啰解决了。”
并肩战斗时两人从来不需要对方的心疼,有的只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天衣无缝的配合。陆瑾没有犹豫,转身将于墨从几人围攻之下解救了出来。
于墨能看出来,尽管殿下听了温公子的话,却也还是难掩怒意,出招极狠,招招致命。“殿下,接着!”于墨身上多处负伤,不愿拖累陆瑾,几步退至外侧将长剑扔给了陆瑾。换回自己常用的武器仿佛回到了舒适区,陆瑾面色冷厉,势如破竹。
温楚抬手抹掉了唇角的血,手上转着那把军工刀,嘲讽地弯了弯唇:“又不是只有你的鞭子能用特殊工艺。”
他站了起来,仿佛感受不到颈间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步一步朝飞鸾走过去,在他面前两步远站定,军工刀泛着森寒的光。
剩下半截鞭子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拿着也是徒增累赘,飞鸾索性把它扔了,嘴角勾了勾:“怪不得他说留你一命,果真有趣。”
“嘭!”“当啷!”
一人被陆瑾猛甩出去,后背直接摔到了墙上,手里的剑也没拿稳掉了下来。弹到地上之后,那人止不住地呕血,手紧紧按在心口。
陆瑾身上有了细碎的几处伤口,手背也不留神被划了一刀,但并不严重。他面若冰霜,提着剑朝温楚这边走来,看向飞鸾,声音冷到极点:“要么你说清楚山神到底怎么回事,要么就让玄女出来,否则死路一条。”
飞鸾后退一步,嘴角笑意不减:“别那么冲动嘛。”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了,飞鸾的手下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他一个人又没有武器,对上温楚和陆瑾也是很吃力的。
但这是他们的地盘,暗处还躲着什么东西陆瑾他们全然不知,所以真要硬碰硬双方都好不到哪去。
温楚抬手捏了捏陆瑾的手腕,浅淡地笑了一下:“别急,不疼的。”
陆瑾甚至看不出来温楚是不是在说谎。他知道温楚小时候被姜决拿来做实验,那么多年地狱般的生活中温楚的痛感早已与常人不同,意志力也惊人的强大。可是当那条伤疤再一次绽放在陆瑾面前时,他的心会猛地揪紧,即便温楚面色如常,他也怒火难平。
可当温楚的手碰上他的时候,那股怒意竟奇迹般地消散了,理智一点一点地回来,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温楚抬起他的手,一道血印在白皙的手背上极为明显,视觉冲击力很强。他问:“疼吗?”
陆瑾委屈地皱着眉:“疼。”
温楚说:“再忍一忍,回去上药。”
“好……”陆瑾尾音都扬了起来。
飞鸾:“……”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估计用不着上药了吧,再晚些自己就能愈合了。”
“啧,”陆瑾不满地皱着眉,拿绢布擦着长剑,白色的绢布瞬间便染上了鲜红,“你有意见?”
飞鸾身上伤口很少,顶多也就陆瑾在他背后用匕首划过几下,看起来比狼狈的几人好多了。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硬碰硬要吃亏,明智地选择退一步。
“我知几位上山是为了叩拜山神,为何一言不合大动干戈?”
陆瑾不耐:“废什么话,山神到底怎么回事?”
飞鸾不吃威胁:“山神就是山神啊,保姚仪平安的唯一神明。”
他慢慢退到山神像旁边。
温楚眼皮跳了跳,几乎同时动作:“不好,走!”
话音刚落,一阵白烟又散了出来,越来越浓。
陆瑾揽着温楚的肩,带着他往门口走,于墨也急忙跟上。还好台阶不多,几人在烟雾迷了眼睛之前逃出了山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