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横滨。
一瞬闪烁的天光,如火焰般转瞬即逝,浓雾随之颤抖了一下,而后合拢,街道与高楼重新隐没在了死气沉沉的灰白之中。
雾岛栗月沿着街道向前走,收回异能力后,他的目的地越发清晰,时不时能听见远处建筑中传来的异响,也许是在与自身异能缠斗的人,他没有去打扰什么,只继续脚下的路,
直到,“咪呜——”
一声猫叫在雾中响起,
抬头看去,只见一尊小虎似的三花猫蹲坐高墙,身体微微前倾,澄黄的眼瞳静盯他,
?
大猫猫?
这年头动物也有异能力了?
在他疑惑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猫咪唰地跃下墙头,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沉稳的脚步及至近前,“请问,你看见我的猫了吗?”
一位手持绅士杖的老者从拐角后走出,问到。
雾岛栗月伸手:“那边儿,”
“哦,”老者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又看了看他,目光莫名和蔼:“让你费心了,如今雾浓,别着急,记得看清脚下的路。”
...欸?
对方不疾不徐走远后,雾岛栗月挠了挠头,默默收回了目光。
*
穿过又一片建筑群,越发靠近目的地,街道上的人也变多起来,
被[罪歌]操纵的异能力者们,眼眸猩红,头颅低垂,如尸群般徘徊在前路,乍一踏足,就如触发了游戏中的怪物陷阱般,各式各样的异能攻击纷至袭来。
但雾岛栗月没有退避,仅是身形一晃,便轻巧地没入了人群,
他越过他们,就仿佛从一片空气中穿过,即使是最沉闷、滞重的空气,也无法阻挡一缕光的幽影,于刀光一现间,无数阻挡在前者被[罪歌]飞快地转化、支配,四面裹挟的杀机随之调转,
不就是忍受被人叫妈妈嘛...他忍了。
[爱、爱,斩、斩...]
[罪歌]嘶叫起来,不同两方驱使的傀儡开始厮杀,一具具人壳破裂如同水囊,滚烫的鲜血噼啪炸开,好似一朵朵绽放的血色烟花...雾岛栗月却没有丝毫分神他顾,
他奔跑起来,踏跃上墙,身形骤轻,视野翻转,所见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线条奔涌向前,就好似构筑世界的一切都随心念翻转,就好似,道路正自他脚下而生...
费奥多尔于高处俯看,见遥月,终于再一次,身披鲜血,奔赴于前。
停于教堂的大门前,
刀立紧贴着小臂,感受刀尖传来的冰凉,亦如感知一种清醒,雾岛栗月推开了门。
恢弘教堂内光线并不十分充足,仍能看出这是一座宽广而宏大的建筑,古罗马式的拱形穹顶很高,支撑穹顶的柱子拥有厚重的形态,镶嵌繁复精美的花纹,一定是精心设计过的,诠释着美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神圣、静谧的气氛。
费奥多尔站在长厅尽头,在空间与距离的衬托下,他的身形显得很小,一道细细的影,披着雪一样的衣帽,停在那儿,注视十字架上天父受难的脸,不知想着什么...
雾岛栗月越过漫长的,每一张都与前一张相似的、好似复刻似的漆黑长椅,——它们太过整齐,并列在大厅两侧,仿佛乘坐着看不见的哀悼者,
空旷的脚步在空间中回响,
他在一段距离外停下,出声说:“我来了,费佳,”
费奥多尔没有回头,只发出浅浅的叹息:“你找到了我。”
“嗯,我一直知道你在那儿,”
“你用[罪歌]早早控制了约翰,将他变作你的傀儡,令他向我传递错误的消息。”
陈述的语气在昏光中穿行,安静地抵达至耳边,
“你并不意外。”雾岛栗月顿了顿,平静地继续道:“我们都在欺瞒彼此,传递用以误导的信息,”
“哦,我做了什么?”费奥多尔问。
“鲸木重,”雾岛栗月吐出一个名字,
——两年前,池袋的盛宴,他被鲸木重所伤从而感染[罪歌]。
不过在那之前,他体内已有了来自园原杏里的[罪歌]之血,而那之后,不同两柄[罪歌]的血在他体内相撞,厮杀、转化,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