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囿凡见他俨然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谢师侄乃是受到了秽物冲撞所致,我需得施术将其处理干净,谢师侄才方有一线生机。”
听到“一线生机”,景兮时表情微动,看了看痛苦皱眉的谢流光终于退出了屋子。
天将亮时,门开了。
景兮时看到陈囿凡一脸从容地走出来,“陈师叔。”
说完便奔向谢流光床边,见到人呼吸平稳,面容平和,口中也不再说那些诡异的话了,暗暗放下心来。
“秽物已经去除,流光不日便会醒来,景师侄大可放心。”
景兮时扫了眼床边的银针,向陈囿凡做了一礼,态度谦和:“多谢陈师叔相救,若是师叔不嫌,待流光醒来我二人定登门拜谢。”
陈囿凡摆摆手:“下个月就要举行比武大会,届时在碧苍山可要给我留个好位置。”
景兮时一口应下:“那是自然,师叔若来定当盛情款待。”
陈囿凡临走时拒绝了景兮时来送,转头看了谢流光一眼满意地走了。
……
嘶——
谢流光刚一睁眼就感到头痛欲裂,好像脑袋里扎了无数根针一样,眼前都有些天旋地转。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别醒了,顺道再晕过去得了。
在床上又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见到景兮时面无表情看着他。
“……师兄,你离我这么近。”
“感觉怎么样?”
景兮时倒了杯水给他。
“头疼……我睡了多久?”
“不长,就一个晚上而已。”
谢流光看着他师兄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没出什么事吧,就当晚上睡了一觉……”
后面的话因景兮时一个眼神又被迫咽了回去,他一脸严肃:“你之前说看到一本书?”
谢流光忙不迭比划:“对!那伙人就在祭祀那本书!”
“什么样的书?”
他想了想,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就普通的书大小,表面看起来有些旧,上面写的字很奇怪没见过。”
就在这时,脑中的抽痛了一下,好像有根针在其中翻绞,但转瞬即逝,像是一个小小的提示,谢流光仿佛又回到了在山洞中见到那本书的时候。
他捂着脑袋,边想边说:“当时我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有一种感觉,它在叫我,要我拿着它,上面的字……有些像师父的藏书中的文字。”
就是现在谢流光仍是能回忆出当时的感觉——大抵就与乞丐逛青楼的感觉似的,看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本“书”是有情绪的,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一点,有蛊惑,有恼怒,还有几分嫉恨。思及此处,谢流光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一本书哪来的情绪,可若是这是一本妖术……他摇了摇头,最终没有将这想法说出来。
“还记得多少?”景兮时取来纸笔。
那个场景印象深刻,直到现在他仍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每处细节,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点点头道:“大概都记得。”
谢流光拿着笔想了半天,终于开始动作,可笔尖悬停在纸面上许久,直到墨滴落在直面上晕染开,仍是没有写出第一笔,他闭了闭眼,咬牙写下几笔,没一会又停了。
“……我忘了。”
景兮时看着纸上的几笔鬼画符:“……”
“我真的忘了!”谢流光连连摆手,“明明刚才还记得的……”
后面的一句几乎微不可查。
“又没说你。”景兮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端详“鬼画符”许久,终于认输,这真的只是随便画的,他就不应该质疑。
“现在想起来了吗?”
谢流光想了想,“有!这会想起来了!”
他拿来纸笔就要将脑海中书上的字临摹下来,可在起笔的前一刻,书上的字迹变成模糊的一片,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谢流光抓抓脑袋,无辜看向景兮时:“……想不起来了。”
这下景兮时终于意识到一个可能的事实——那本书不想让谢流光将它告诉给别人。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身体感觉怎么样?”
谢流光大咧咧笑着,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强壮的手臂:“还不错,要不是起来时头有点疼我还以为睡个了好觉呢。”
景兮时看着他还很皮实,能说会笑的,略微放下心来。
“你说最后那本书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