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看向谢昔挑了挑眉。
谢昔顿了一下,捂住“尖叫”肚子:“这俗话说一顿不吃饿得慌,为师这才是真实反映。”
景渊没理他,在身上翻了翻,不一会就找出来个小东西,油纸里包着几块白色酥糕,上面被特意烤成焦黄色,看起来很有食欲。
“你这是从哪来的?”谢昔看着景渊手上的食物有些不可置信。
“早上闲来无事便去镇子上逛了逛,见到这点心卖得不错就买了点。”景渊语气自然,好像当真是在村子里呆腻了,得空去镇子上闲逛。
但是!谁会在天还没亮就爬起来闲逛啊!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时狗狗祟祟的。
谢昔狐疑地看着他:编!承认特意给我买的很难吗?!
被他这眼神盯着,景渊绕是再装的若无其事,也有点受不住,眼神一个劲往旁边瞟。
谢昔明知故问,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给我的?”
景渊心里暗恨自己真没出息,看到这样的谢昔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血气上涌,他胡乱点点头,将油纸塞到他手里。
呵!怎么没有昨天晚上的狠劲了。
一个白白的东西递到嘴边,景渊一看,便见到谢昔笑眯眯举着块酥糕要喂自己。
他也不客气,一口便将整块吃到嘴里,牙齿剐蹭到谢昔的手指,景渊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不动声色舔了舔那两颗牙齿,面上不显:“还挺好吃。”
谢昔小声嘟囔一声:“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
他缩回手,在袖子里搓了搓,表面上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拿着酥糕吃。
景渊发现他用的仍是那只被自己咬过的手,看着谢昔用那两根手指拿起白白的小点心,张开殷红的薄唇咬下一半,等吃完后,在另一半送到嘴里,手指沾到了嘴唇……感觉牙好像又痒了,他不自在地喉结滑动了一下。
一阵风吹到谢昔耳边,“李九望死了,我马上回酆桑村,你们要小心林源生。”
谢昔将这个消息告知景渊。
“他这是因为发现了‘高人’的秘密被杀人灭口了?”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到村子来调查了,现在杀他不是多此一举吗?”
二人一时没有头绪,只能等白梵回来再详谈。
“二位久等了。”白梵关上门,将背上的一大包东西打开,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干粮。
谢昔在整间屋子施了道隔音术,免得被其他人听见。
“若不是昨日恰好无甚胃口,只怕我也会着了道,”白梵擦擦额上的汗水,“这些都是镇子上的食物,是安全的。”
谢昔翻了翻桌上的一堆东西,除了干馒头,就是干饼子,看起来就没有食欲,但现在也轮不到他挑那么多。
他嘴里塞口馒头,“边吃边说吧。”
白梵坐在他二人对面,将杯茶水一饮而尽:“今日我去的时候,李九望家周围已经围一群人。”
李九望家住的村子与酆桑村离得有些远,村子里的路崎岖难行,家家户户更是分居散乱,他多次向人打听了许久才找到李九望的家。
那李九望年过四十,却始终无儿无女,孤寡了半辈子,是个贪财好色之人,除此之外平生最热衷的便是下棋,可谓是如痴如魔,他为人也是孤僻木讷,在村子里的时候就不大受人待见,要是没有什么天塌了的大事,一年到头来去他家的人简直是屈指可数,当然了,田老二除外。
此时却一改往常,李九望家门前远远围了一群男女老少,皆在抻着脖子张望,白梵一问才知,那李九望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时日,尸体高度腐败,散发出阵阵臭味时,村民才知道他死了。
白梵不顾村民的阻拦冲进了屋里,踏入房门的那刻一阵强烈的腐臭味向他袭来,都要让人喘不过气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全副武装,一个手拿草席,一个拿了件旧衣在旁边不知所措,两人应当是要捡尸安葬了他,但却不知所措,试了好多个方向都下不去手。
原因无他,只是这尸体实在是恶心。
二人看了他一眼,便又转头想着法子将“人”搬出去。
白梵见到那尸体的一瞬间瞳孔紧缩——
只见那尸体已经烂到不能再烂,森森白骨上挂着零星的血肉,周围汤汤水水流了满地,时不时有苍蝇在上面产卵,白花花的蛆虫不断在骨头的各个缝隙钻进钻出,浓郁的臭气钻进肺腑,就连白梵这样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有些吃不消,险些吐出来。
他强忍着心里的恶心,靠近了地上的一摊尸骨。
这至少得是死了半个月了吧,不然怎么会烂成这样!
尸体整体是一个蜷起来的姿势,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头颅面向地面,一只手向前伸着,另一只手……
白梵在周围扫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只手,便暂且作罢。
人已经烂得面目全非,也没看出什么来,白梵将目光转向这间屋子。
屋子里陈设简单,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家具,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忽然在一处角落顿住了。
房间一角有个小柜子,表面呈现深褐色,再往后看便见到那一处角落暗褐色斑驳,不易察觉的地方有一只断手,腐烂的指缝中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白梵凑近扒开他的手,只见那是一块黑黄的布,上面血迹斑驳,满是凌乱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