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会没事的。”平头大哥说。
江苓打破他们之间黏糊的气氛,问77号,“直径的长度有什么变化?”
“始终小于我们计算出来的数值。至于变化嘛……”77号数着布绳上面的标记,那是他咬破指尖,用血记录下来的。“很有规律。”
江苓抽空看一眼布绳上的标记,三段相同的短记录和两段长记录。这些线段记录的是匝道直径的变化间值。
“我们的推论没错。”江苓说。
女学生郑重的点点头,“那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做。”
“什么计划?”大叔问。
“找到接点的计划。”
“怎么找?”
小汽车已经跟着吸雪车在匝道上绕了一圈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女学生听着车外的风声说,“再绕下去,绳子可能会断。我们必须从规律上找出接点。”
天彻底黑了,四周的积雪反射出微弱的白光。
江苓打开了车大灯,听着后座女学生正在分析直径的变化规律。
77号继续在布绳上做记录,“第二圈记录完毕,规律不变。”
“研究那两段长的。”江苓对后面的女学生说,“直径的偏差大,说明圆环切面的接点落差大,那个接点就有可能是出口。”
“等等。”77号纠正她,“还有可能是入口。”
女学生点头,“那就对了,只是这两个接点,到底哪个是入口,哪个是出口?”
“随便找个冲出去得了。”大汉说,“反正这个鬼游戏里面的高速路上又没有其他车,怕什么?”
女学生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们从入口冲出去,好的情况就是回到进入匝道之前的状态。坏的情况就是车毁人亡。”
大汉反应过来,找错了出口的后果就是,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事情将会回到原点,而他贡献出去的那件外套却无法再变回来。
这辆小汽车油箱里的油更不会再满上,两辆车里的救援绳子也会被损毁。
“什么缺德傻逼游戏。”大汉愤愤然坐了回去,窝囊地靠进后座里。
77号继续研究着那几段记录,“马上要进入第四圈了。”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选哪一个?前面这个,还是后面这个?”女学生嘴里不停地呢喃,“可惜我们在这里面绕了太多圈,天又黑,一时间分不清方向。这两个接点又是挨着的。”
江苓听她说方向,抬眼往黑乎乎的天空看了一眼,她惊喜道:“北极星。”
她问:“你们还记得进入匝道之前,车内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的导航吗?现在,车里的导航界面还在呢,上面有终点方位,再根据天上的星星,就能判断出匝道入口的方位了。”
“对啊。”女学生探身看了眼导航,又抬头看向夜空,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配合着手指的动作,像是某种迷信人士在做法。
几分钟后,她抬头看向江苓的后脑勺,兴奋道:“第二段,第二段是出口!”
“好。”江苓应了一声,对77号说,“现在我们走到哪个阶段了?你记得提醒我。”
77号盯着手里布绳上暗红色的标志说:“现在正在经过第二个短线段。”
一分钟后,他继续提醒道:“经过第三个短线段。”
“已经进入第一个长线段。”
“正在经过。”
“已经经过。”
“准备。”
江苓突然关掉了小汽车的大灯,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大汉大喊:“小娘们,关了灯你还怎么开?你的驾照是买来的吧!”
“闭嘴!”77号吼了一声。
突然间,车厢内的人连呼吸都憋着,在黑暗中静静盯着前方,害怕下一刻这车就要撞上防撞护栏。
啪嗒一声,大灯亮了,前方视野辽阔,入眼的再也不是环形的匝道,而是笔直的高速主干道。
“我们出来了。”女学生如释重负,她瘫软了身体,靠倒在座位上。
77号的手里也不见了那条做了标记的布绳,只有指尖上的伤口还在。
他们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嗐,这个游戏一点儿也不惊悚嘛。”大叔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大树黑影,发出一种侥幸的感慨。
突然,小汽车再一次急刹,停在了路中间。
“又怎么了?”大汉咆哮道。
江苓趴在方向盘上,一头冷汗止都止不住,她死死盯着前方的路,说:“前面没路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没路……”
77号接话道:“前方高速路断了。”
他看向后视镜,很不幸地宣布,“后面的路也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