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日后担心巨剑上的煞气入体,姜子期更好奇也更在意的是这柄巨剑与龙听野之间的联系。
对姜子期而言,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足为惧,她也不可能因为还没定数的事情前怕狼后怕虎,束手束脚地坏了自己的计划和安排。
就算老天自有安排,她也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
*
从瑶千山到敬事堂,一路上姜子期没少看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从前,姜子期虽然是个不受人喜欢的角色,但因她实力强横,手握斩邪雌剑,让宗内众多弟子敢怒而不敢言。
她毕竟是年轻一代弟子中威名赫赫的小师姐,多少人外出做任务、日常修行,都要靠她来带队指点。
有再多意见也从不敢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
但自合籍大典告吹之后,表面上的恭敬就像是已经被戳破的窗户纸一样,内里藏着的不满与恶意,已经藏不住了。
这不,这群人已经窃窃私语一路了。
她有良好的素质不愿跟他们一般计较,但好像——
他们还真把她当成软柿子了。
姜子期在敬事堂门前站定,试图用素质给这群人最后一次机会。
“嘭!”
她将肩上扛着的包袱放下,连带着耳边的聒噪都消失了。
这几日被姜子期的暴脾气训出阴影的弟子们立时噤声。
敬事堂门前,只能听到姜子期的包袱在地上拖行时的沙沙声。
“喂!不相干的人不要随便带着垃圾来敬事堂!”
值守的小弟子是新来的,不认识姜子期,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喊出这句话,眼里全是恐惧。
姜子期虽在太一宗中大名鼎鼎,但她素来独行,除却带弟子下山做任务的情况,外门弟子中真正见过她样貌的人并不算多,尤其对于这两年新上山的年轻弟子们而言,“姜铁花”这三个字,不亚于什么不可明说的魔咒。
敬事堂外有人认出这是姜子期,停了脚步等着看戏。
想看最近脾气古怪不好招惹的小师姐发难新人,也想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被教训。
姜子期虽然脾气爆,但她也不是一点就炸的炮仗,她看得出来这小弟子眼里毫无恶意,因此态度也好上三分:“小兄弟,我是太一宗弟子,来敬事堂交任务,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
其余弟子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姜铁花竟然能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
小弟子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三圈,红着脸避开姜子期那张过于出众的脸,结结巴巴道:“那你、那你把身后的垃、东西放在外面再进来!敬事堂是重地,不能带来路不明的东西随意进出。”
姜子期挑眉看着小弟子故作镇定的脸,幽幽叹息一声:“别让我为难嘛,只是进去交个任务,小兄弟要不要仔细查查看这些东西里面到底有没有不该带进去的东西?”
“那、那你把扫帚放下,包袱打开……”
姜子期欣然点头,看呆了身后的人。
她抬手御气,扫帚忽大忽小,“你看这是我的法器。”
小弟子都要哭出来了,“那、那你收起来再带进去!”
姜子期看着小兄弟,无奈一笑,像是阳春三月的临水桃花,映面芙蓉满是春,她也不为难这位不认识她的小兄弟,依言将自己的扫帚收好,变成一个小小的吊坠挂在腰间。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请、请进!”
小兄弟骤然提高的嗓门让姜子期眉心一跳,她笑得难得温良,随手从褡裢里摸了块灵石出来。
“小兄弟看着有眼缘,送你了。”
门口值守的小修士看着姜子期的背影,才隐约反应过来,她身上那件看上去陈旧朴素的水合服并不是和他一样的外门弟子道袍,那是内门弟子,甚至是遥青剑尊的瑶千峰才会有的款式和纹样。
可瑶千峰——有用扫帚的弟子吗?
小修士陷入沉思,隐隐还有些怀疑人生。
敬事堂门前往来的弟子在看清小修士手中的灵石时,已经震惊到发狂了。
这小子到底有哪儿好,竟然能让姜铁花随手送他一块中品灵石?!
凭什么他们就天天挨训还动不动就被当成空气,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好福气?
“姜铁花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听说在前些日子在合籍大典上突然旧伤发作,神经失常,扔了斩邪雌剑不说,还要退出宗门,最后被云宗主压了下来。”
“她跟白师兄不是道侣吗?怎么突然犯糊涂?”
“谁知道,不过听说今年新来的弟子里有人剑道天赋极高,没准能顶上姜铁花的位子……”
“顶了也好,不是我说,姜师姐太严格了点,总跟着她修行,实在有点吃不消。咱们又不是像她那样天资差到离谱,没必要吃这些没名堂的苦头。”
声音接连不断地飘入耳中,姜子期连脚步都没停,她头也不回地说。
“放心,日后有的是人带你们尝甜头。”
“以及——”
“我是姜子期。”
轰——
伴随着声音落下,敬事堂外竟凭空炸起雷光。
想要劈在姜子期身上的雷光被建筑隔档大半,直接让所有说闲话的弟子头发倒竖,四肢发麻。
以为姜子期会大发雷霆的弟子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又惴惴不安,根本顾不上天雷为何凭空出现,都在自私地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们——
是被放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