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现在神志是否清醒,又或者是否会顺着她的拽动而一起离开这个地牢,朝佩都决定要将他提溜起来,尽管他真的很沉。
邵季涯顺着她的拽扯站了起来,比她高了足有大半个头,偏偏这人还站得摇摇晃晃。
看得出来是蛊毒发作了。
拽这人多少有些吃力,朝佩前进得有些踉跄。
偏是这样行动艰难的朝佩落在那些忽然出现的守卫眼里,便是一个彪悍模样。
他们惊讶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传闻中病弱无比的小姐竟然能够一手拽着身后比自己高大不知道多少的男子一步步地走出地牢。
是铁链!
她竟然用铁链将那个浑身都是伤的高大男子拽着走了出来。
“小姐?”领头的人立马上前,却被一只手挡了回去,说话的女子语气尤其犀利:“别过来,本小姐训狗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插手?”
???
在场的人当即蒙圈...
她训狗?训哪门子的狗?
她口中所说的狗,该不会是...
邵季涯吧!
“怎么了?我看他不顺眼,觉得你们打他我也解不了气过不了瘾,我还想着要将他带走,带去我的地方再教训一通有什么问题吗?”朝佩笑着看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她的眼睛里的确是透着几分杀气。
有人赔笑着说道:“不是...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不是你的夫君嘛...你确定你真的对他下得了手?按照国师大人的意思是说想要将他处死的...小姐这个时候将他带走恐怕不符合规矩。”
朝佩反问道:“什么叫做他是我的夫君?本小姐有认他是我夫君吗?就算我们两个真的拜过堂成过亲,那又怎样?要不是他我早就嫁给邹廷炫了,我还用得着嫁他一个满手鲜血的杀手?他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觉得我能忍受这种人当我的夫君?”
就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道目光一直幽幽地在她背后停留。
“他配吗?”朝佩忍住背后莫名的冰寒,小脑瓜紧接着转得飞快,她必须要让这群人对她恨邵季涯这件事深信不疑。
闻言,大家都纷纷露出一股不可置信的面色,小姐她这话的意思是...
“报复,本小姐要将这些仇怨都报复在他的身上,今天晚上我不把他打的皮开肉绽我就不姓朝!”朝佩抬手将邵季涯狠狠地一拽,铁链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不轻的拽痕。
她手里还捏着一条刚刚在地牢里顺手拿走的皮鞭。
这下看起来,她想要惩罚邵季涯的决心就更显而易见了。
大家便也深信不疑。
“可是国师大人他进宫去了,不然我们还能问问他的意思...”
有人还在担忧朝佩将邵季涯带走一事传到国师大人的耳中,便都会将责罚怪罪到他们头上。
“别怕,我看小姐是真的恨那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残暴地对他,又是绑他手,又是绑他脖子的。
那么大条铁链,小姐这么娇小的身子,那么柔弱的力量,竟然也能将他捆得这般严实,想必是真的很恨他便是了。不过是条将死之人的性命,让小姐带走玩玩也好,玩死了就更好了,我们就直接派人将他运送去乱葬岗就好了。”
事实上朝佩拉着邵季涯走了几步便累了,眼见四下无人,她便松开了拽他脖子铁链的手,转而想要将他双手上的铁链松开。
松开他让他自己走罢。
没成想...
朝佩满脸黑线地看着那被他反握在手心里的铁链,根本不用她去解,这玩意压根就没捆住他过...
她就说嘛,她一个没有经验绑人的菜鸟,怎么可能把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捆得动弹不得,合着是这个人演技太好都把她蒙骗过去了。
别说捆他的双手了,这玩意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绑住。
“接着走。”他低头看着从身后绕到面前的朝佩,选择漠视她那双充满质问的双眼。
“你耍我啊?”朝佩只知道,刚刚如果她选择的是用刀杀了他,估计现在被捅成蜂窝躺在地牢里被铁链锁着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邵季涯声音沉冷,并未为自己的举措辩驳:“你说是便是。”
“哼,邵公子真的是好厉害,明明这么厉害,自己逃出地牢不就好了,还等我来救你做什么?还试探我让我做送命题,你真的让我好生气。”朝佩抬手就是拽住了他脖子上还没有脱离的铁链,四目冷冷相对间,他看见了她眼中的怒火。
她好像从来没有用这种生气的目光看过他,这样的生气,是带着由心而发的嫌恶。
邵季涯垂眸,选择错开她的目光。
“不看我?你心虚?”
朝佩是生气,但是不至于将他撇在这个地方,这里还有太多暗卫,也许...并不是一个跟邵季涯算账的好地方。
“行吧,反正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之后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现在我就把你带回我房间,看看要用什么折磨你才好呢?”朝佩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就怕某些人听不见。
那些在暗处突出个脑袋的黑影默默地将脑袋缩了回去。放心了,小姐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再说了,有他们在暗处保护,跟在小姐身边的危险人物再怎样也不会敢出手的,毕竟他那么虚弱,还被打的遍体鳞伤,怎么可能有能力反抗小姐呢?
国师府之中,见到朝佩的丫鬟纷纷低下头去行礼,到底怎么也不敢抬头看着她那粗暴地拽着一人脖颈前的铁链一边骂骂咧咧地将他带回房间里,并且“哐当”把房门关上。
随后——
燃起烛火的小姐闺房之内,隐约地传来了铁链冰冷碰撞以及皮鞭鞭打皮肉的声音...